大唐龍朔元年,三月下旬。
太師、上柱國、齊王、呂宋國王秦瑯終于啟程離洛南歸,車馬浩蕩,天子都親自送到洛陽城郊。
君臣上演了一副惜惜不舍的真情故事。
跟隨秦瑯一同南下的,除了今年新科狀元郎狄仁杰外,還有大約三十多名新科進士,另外秦家在洛陽還招募到了兩百多名舉人,一千多秀才,洛陽學城各大院校的兩千多名專科生。
各種工匠三千多,產業工人五千多。
甚至還有一批在洛陽以及周邊地區娉娶到的新娘三千多。
除了他們外,還有崔義玄、韋玄貞、蕭沈以及許敬宗、李義府、竇德玄、薛元超、盧承慶等一眾前宰相以及他們的族人親朋,加一起也有幾千人。
這些人其實都是被流放的,就連許敬宗和李義府表面上是自己辭相去呂宋養老,實則也是保留了點顏面而已,本質上仍是被迫流放呂宋。
太上皇退位,秦家擁立新皇,倒下了一大堆的門閥貴族,這些人本來是要流放到嶺南或是西域等各地的,最后秦瑯向皇帝請求,把他們都送去呂宋,秦家負責監管。
皇帝很給太師面子。
雖然知道秦家又是在薅朝廷的羊毛,但對于新皇來說,這都是小事。
秦瑯肯還政天子,這就是最大的忠心誠意,天子給予些回報也是理所應當。
隨著秦瑯帶著這些失敗者離開,朝廷正派人向嶺南等諸地召回長孫家、高家、褚家、柳家、杜家、于家等太上皇時被定為長孫無忌謀反案的一眾元老家族的流放者。
秦瑯正式辭職前,辦了兩件大事。
一是主考了龍朔元年的科舉會試,第二件便是把長孫無忌謀反案給徹底平反了。
當然,秦瑯之前還把韋蕭崔鄭等一大批人給干翻了。
此時秦瑯就算離開,但龍朔朝堂上的權力格局已經劃定了,就算朝堂中樞沒有了秦瑯,但起碼十年內,格局不會改變,新皇李曌依然只能在這個框架里辦事。
至于將來,除非發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劇變,否則仍然不可能有大改變的。
秦瑯拜辭皇帝,登上船。
船纜解開,船錨收起,船帆張開。
船緩緩前行,秦瑯站在甲板上沖岸上送行的君臣眾人揮手。
“洛陽,洛陽!”
許敬宗端著杯酒,望著漸漸遠離的巍巍洛陽城,有幾分復雜。
一旁,李義府背負雙手站在甲板上,他頭戴黑色的軟角幞頭,一身白衫,腰間一條革帶,只做一個普通士子的裝束,望著洛陽城,沉默不語。
這位才不過五十的前宰相,明顯有幾分失落。
被迫離開洛陽,雖然還保留了幾分顏面,以致仕宰相身份離洛,比起被除籍為民,長流編管的崔義玄等強太多太多,但心中依然是帶著不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