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對刑事調查科來說，又是個讓人心煩的通宵。
孫隊長站在旁邊捏著根未點燃的香煙出神，小李則看著房門上被取下來的圓珠筆咽了口唾沫。
那圓珠筆后半截猶帶著些許血跡，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先前遇害的夜班護士所留。
小李走過來低聲詢問，“孫隊，這事你怎么看？”
孫隊長把香煙往耳后一夾，面帶苦笑的搖了搖頭，顯然他也不知道眼下這種情況怎么解釋才說得通。
醫院里的監控視頻分辨率并不高，晚上又關著燈，畫面里只能看到那個護士張嘴似乎大叫一聲就往后栽倒不動了，更具體的細節根本就看不清楚。
但在場包括王泰安在內一共三名目擊證人都親眼見到了那團飄在空中的鬼影，這三人中甚至還有兩名是警員。
饒是孫隊長再怎么懷疑，此刻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但他面上仍舊沉聲道，“我不相信真的有鬼，一切還要等技術科的進一步取證。”
‘嗡嗡嗡’
孫隊長從懷里摸出手機，“喂？什么？你說什么！”
蒿山后山腰，一片平日里并不向游客開放的密林外人頭攢動。
警戒線邊上一名名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員，讓匆匆趕至的兩人神情越發嚴肅。
孫隊長跨過警戒線快步走到一名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身旁，“張局。”
被叫做張局的男子看上去有些謝頂，他語氣沉重的指了指密林，“來了？你們先進去看看現場吧。”
踏入密林只看了一眼，跟在孫隊長身后的小李就轉身沖出去跪在地上吐了起來。
昏暗的密林在多盞大功率聚光燈的照射下，清晰的展示出一幅恐怖的畫卷，那一根根代表著生命的鮮嫩綠葉上此刻卻涂滿了血跡。
密林地面上腐爛的樹葉表面，一些尚未徹底凝固的血液還在蜿蜒流淌。
抬起頭就能看到枝葉間一雙雙因為驚恐而暴突的眼球，正死死盯著每一個走進密林的活人。
這血腥又雜亂的畫面，讓整個密林看起來如同屠宰場般令人心悸。
人人瀕死時失禁的排泄物混雜著血腥氣在空氣中交織成奇異的惡臭，這味道讓孫隊長忍不住捂住口鼻，過了好一陣才算壓下腹中翻滾的嘔吐欲。
密林中的場面實在太過瘆人，饒是孫隊長這見慣了兇殺現場的經年老刑警都有些受不住，他大略看了看就返身快步走出密林。
局長看到孫隊長走出來，面上勉強擠出一絲表情，“看過現場了。”
孫隊長接過張局遞來的香煙，點燃后狠狠吸了兩口后才啞著嗓子問道，“張局，這林子里是怎么回事？”
張局干咳兩聲壓下喉嚨里翻滾的癢意，“我也是剛到沒多久，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報案人吧。”
我...我就看...著他們被殺嗚...我不敢去幫忙...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急救車敞開的后門處，一個渾身狼狽的女子抱著名警員嚎啕大哭。
兩名醫務人員在旁邊輕聲安撫緩，時不時打斷一下，以防止她情緒太過激動而陷入昏厥。
看到兩人走近，現場的負責人走過來指了指那名女子，“這個姑娘就是報案人，她也是到目前為止發現的唯一一名幸存者。醫務人員說她現在情緒極度不穩隨時可能昏厥，建議我們暫時停止詢問。”
張局點頭表示理解，“遇害者統計了嗎？初步的調查結果有了嗎？”
那人眼中閃過濃濃的憤慨之色，“到目前為止一共發現三名死者，都已經辨認過身份，都是當值的蒿山景區工作人員。”
“根據案發現場遺留的痕跡，初步判斷這些死者應該都是被有計劃的驅趕到密林里之后才被殺害的，我們通過查閱景區的監控視頻也證實了這一點。”
孫隊長接了一句，“所以這里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是的。”
孫隊長又問，“那作案手法呢？”
那人臉上流露出有些古怪的神色，“是樹枝。”
“什么？”孫隊長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那人指著密林的方向一字一頓重復道，“是樹枝，兇手使用樹枝殺害了這三名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