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的戰場上,有人在行走,持槍拔刀對著尚未斷氣的尸體補刀,有還有氣的爬著想要離開,立即被人追上亂刀砍死在地,寫有荊字的大旗落在地上,破破爛爛的上面滿是雜亂的腳印。
“哥哥,這一部已是被擊潰了,活著的人四散而逃。”杜壆騎著馬靠了過來,青色的戰甲上滿是血漬,抽出一塊絨布將蛇矛尖兒上帶有血脂的血跡擦干,又塞回馬鞍:“接下來如何?”
“馬靈他們已是找著對方的主力。”赤兔上的身影看了看不遠處被踏破一個窟窿的鐵鍋,皺了下眉頭,輕輕踢了下馬腹,火紅的戰馬緩緩朝前跑著,黑色的大氅左右擺動,蕩起一片褶皺:“傳令全軍,刀不入鞘,馬不停步,趁著血勇未退,繞過去,吃了這股敵兵。”
“是。”
周圍聽著的人大吼一聲,聽著的騎士不由朝這邊望來,有侍衛一抽胯下戰馬,邊跑邊喊:“傳軍令:刀不入鞘,馬不停步,繼續前行!”
“傳軍令:刀不入鞘,馬不停……”
聲音漸遠,在地上行走補刀的身影停下搜索,緊跑兩步到戰馬旁翻身上了馬背,一抖韁繩、輕踢馬腹朝著前方將旗而去。
不久,牛角號的聲響在天空下回蕩,這支突襲了敵方的馬軍在此開拔呈錐形的地形,在斥候的帶領下,直接朝著遠方大名府的軍隊主力處奔襲而去。
隊伍中間,四周望望正在起起伏伏的同袍,被迫參與奔襲戰的曾涂面色有些怪異,以不到一軍的人數奔襲十倍于己的敵人,開始這曾家的長子是心有不屑,打定主意出工不出力,只待一有不對掉頭就跑。
然而等這宋朝的官軍一觸即潰,他的心思更多的是愕然,不解這中原帝國的軍隊為何如此輕易被人擊破。
待接到了繼續奔襲突擊的命令,這女真漢子久久不能言語。
瘋子!
都入娘的是瘋子!
這是憋了好久方才在心中做出的評價,只是聽著四周馬蹄踏地的轟然聲響,熱血漸漸沸騰起來,握著長槍的手不由緊了些許,有種期盼對方成功的念頭,不由又在心底加了一句——
俺也瘋了!
兩千人的騎兵突襲兩萬,縱然干掉對方四千先鋒,還是有著八倍兵力的差距,而對方的打法明顯就是靠著速度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而一旦有差池,這點兒兵力就是羊入虎口,輕易就能被人吞下去。
這個時候,后方的大名府隊伍正準備扎營,中軍的河南河北節度使王煥想要繼續前行尋找同僚,大名府都監聞達卻是火冒三丈,身為先鋒的荊忠竟然到了天黑還不返回,當真以為自己沒法治他還是怎地?
今次回來倒是要讓他知道一下什么是軍令如山!
卻是不知,遠方的騎兵稍事休整,給馬蹄裹上棉布,瘋狂的疾馳起來。
……
日落月升,清冷的月亮被陰云隔離在身后,披上夜色的天空黑漆漆一片毫無光亮。
官軍營地。
燃起的篝火照射著巡邏的士卒,中央大帳內,被火光剪到帳篷上的影子端坐不動,另有人在旁躬身戰力,有語氣憤怒的聲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