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對自己高考水平也有相當深刻的認知,日常也是包辦了年級吊車尾的位置。
但是當成績出來的那一刻,小愛的心仍覺得像是被針戳了一下。
起先是心臟的位置破了一個口,后來整個人像泄氣的脾氣一樣。
她拖著蕾絲邊公主睡袍,在床上癱了一整天。
“小愛,爸爸回來了,快點換衣服下來。”
美琪在樓梯過道喊道。
曾柏林回來了,小愛很不想下去打招呼。
在床上來回翻滾了十來圈之后,小愛終于起身,拉開了衣帽間的門。
曾家雖不是什么世家、大家,但是有一套很嚴謹家風。
聽說是從曾爺爺輩就流下來的。
光吃飯就有十來條規矩。
長幼有序,食不能言,長輩不動筷子,晚輩堅決不能動筷子。
長輩可以非議晚輩,但晚輩卻不能說長輩一句不是。
拉開衣帽間的門,上面整齊被劃分了幾個區域。
手表區、發飾區、上衣裙子外套都被一一分門別類。
甚至在什么場合,穿什么樣的衣服,早就被人界定好了。
曾柏林回來了,小愛要見父親,所以她的打扮必須正式又不顯隆重,得體又不顯刻意。
那些她平日喜歡穿的,花里胡哨的亮色系衣服都要被她摒棄。
小愛挑了條灰色連衣裙,拉好拉鏈后,又拿了條超薄的絲襪,一點點的慢慢的穿上。
她氣質溫柔,皮膚本來就白,在柔順絲滑的絲襪襯托下,更顯得端莊斯文。
曾柏林不喜歡她披頭散發,所以只有他在家,小愛就常年扎著頭發,要不就是扎馬尾,要不就是盤成丸子頭。
“父親,你回來了。”
打扮好的小愛,踩著樓梯,手扶欄桿,慢條斯理的下樓。
她家鋪了紅木樓梯,腳上搭配了雙黑色小皮鞋,為了走路盡量減少聲音。
小愛下樓的時走得極輕極慢。
小皮鞋從最后一級樓梯踩下的時候,傭人同時關停了秒表。
“整個下樓時間用了兩分零三秒。”
“小愛,你快了三十秒。”
在曾家,每件事都有嚴格時間控制。
據說是請了當地名媛實地測量推算過,以曾家樓梯質地還有長度,要步伐淑女走完至少得兩分三十三秒。
“小愛。”
金絲眼鏡下,曾柏林嚴厲的目光傳來,他剛回來不到半小時,西裝下領帶還沒來得及松開。
“聽說,你最近做事毛躁了很多,你怎么回事?”
要做名遇事不急的淑女,這是她從小接受的教育,美琪從小到大教她的生存法則。
這小報告顯然不會是美琪說的。
定是某個大嘴巴的傭人。
小愛避開曾柏林的目光,微垂著頭,“父親,沒有的事。”
曾柏林抿唇的樣子,似乎臉上覆了一層霜。
“沒有?”
他提高了語氣,從沙發上起身,踩著沒來得及換下的皮鞋,來到小愛面前。
小愛的耳邊是皮鞋踩著木地板聲音,漸漸的,視線內竄入了一雙皮鞋。
直到曾柏林不見喜怒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下。
“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小愛自然聽得出來,這是曾柏林讓她坦白的最后忠告。
只見小愛錚錚抬頭,眼里坦蕩道:“父親,我的答案還是跟剛剛一樣,沒有。”
“所以,關于你早戀傳聞,你也不會承認了?”
小愛沒來得及回答,身體一時沒站穩,向后打了個踉蹌,臉上火辣得像被火灼燒過。
曾柏林收回手,濃眉倒豎,勃然大怒全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