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和徐夫人暫時搬到陸府照顧阮夫人,阮十七挨了陸儀一頓教訓,再沒敢抱怨半個字,一天幾趟往陸府跑著跑腿辦事帶孩子,十分盡心盡力。
李夏一天兩三趟的打發人過去看望阮夫人和孩子,直到正月十三四,聽說阮夫人身上的惡露漸止,人也精神很多,行動坐臥,已經和平時沒什么大分別了,才暗暗松下來那半口氣,一天只打發湖穎跑一趟了。
正月十三日一早,李文楠打發人過來,說是秦王府的燈棚位置好,想帶著孩子,還有李文梅到秦王府的燈棚里看燈,問李夏是不是方便。
李夏卻回了不方便。
李文楠看燈的興致從來不在燈棚里,她最喜歡大街小巷的逛,看熱鬧看人看稀奇看笑話兒,這樣要到秦王府燈棚看燈,也和金拙言和唐家珊大年三十那一趟一樣,是擔心十五那天,李夏和秦王不得不到燈棚看燈,那座顯眼又闊大的燈棚里,只有李夏和秦王兩個人,過于冷清和寂寞了。
李夏并不在意這份冷清,秦王更不在乎,他們兩個也不寂寞,李夏一口回絕了李文楠,卻不是因為她和秦王不需要那份熱鬧,而是,她不愿意把李文楠夫婦,李文梅以及丁家的這份支持,放到上元節那樣的眾目睽睽之下。
她不想在真有個萬一的時候,讓李文楠和李文梅夫婦沒有了半分回旋的余地。
別人待她好,她就要盡力待對方更好。
陸府今年雖說沒有人到燈棚看燈,不過這燈棚還是搭的比往年漂亮許多,燈棚前擺了一大筐一大筐的糕點,銅錢和避邪驅病的香袋藥丸,毫不吝嗇的見人就給。
陸將軍有了個可愛的出奇的女兒,這份喜悅實在太滿了,需要大肆派送。
陸儀站在他家燈棚斜對面的秦王府燈棚里,笑瞇瞇看著對面自家燈棚里和燈棚外的熱鬧,嘴角時不時往上翹起。
李夏和秦王坐在燈棚正中,卻借著厚重的簾幔避開無數這樣那樣的目光。
兩人也在看著斜對面的陸府燈棚。
“你姐姐沒來。”秦王仔細看了遍熱鬧無比的對面燈棚,和李夏低聲道。
“六姐姐沒來,她肯定要陪阮夫人的,不過七姐姐和八姐姐都在啊。”李夏看著對面笑道。
“是我說錯了話。”秦王微微頷首,以示歉意。
“我最喜歡這么遠遠的看熱鬧,你呢?”李夏胳膊肘支在面前的幾案上,托腮看著對面的燈棚。
“我也是。”秦王自在的靠在椅背上,“很小的時候,我常常讓小內侍玩球,玩冰車什么的,我就站在旁邊看,那時候阿娘挺發愁的,說這孩子這么膽小怎么辦,其實我不是膽小,我就是喜歡看。”
“嗯。”李夏應了一聲,她看著對面的熱鬧,卻有些出神。
“咱們得盡快。”片刻,李夏突兀道。
“嗯?”秦王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是說,咱們正在做的事,得盡快,現在這樣,不好,對誰都不好,對天下人更不好,得趕緊出結果。拖的久了,對所有人,都是煎熬,也極其不利。”李夏看著秦王。
“你有打算了?”秦王臉上的笑容隱去,看著李夏,下意識的伸出手,攬在她背后,象是要把她護在懷里。
“我覺得,太子,大約是有打算了。”李夏說著太子,卻看向江府的燈棚。
“太子的脾氣,比從前好的太多了。”秦王不知道想到什么,低低嘆了口氣,他也長大了。
“可他還是耐不住性子。”李夏看著眼前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