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國公與太子急匆匆回到老太太的房里,眾人都在抽噎,老夫人只剩下一口氣撐著了。
“不是與你們吩咐了不許告知老夫人此事,莫要驚擾了老夫人。”老夫人是撫國公親娘,雖說年紀也在這,算得上是高壽,可骨肉分離,誰能忍得住悲傷。
“國公爺,無人告知老夫人此事,也不曾讓那些護衛進來驚擾了老夫人,大夫說老夫人這是撐不住了。”
老夫人的身子本就不好了,大夫也說過,大抵也就在這幾日了,也是為著沖喜,這才大辦壽宴,雖說是壽宴,實則老夫人并未出去見客,一直躺在床榻間,也不曾讓賓客來攪擾,這是時辰到了,天命所歸,與旁人無恙。
撫國公氣急,眼瞧著老娘危在旦夕,卻也無能為力。
這時太子遞了個眼神,示意撫國公借一步說話,撫國公瞧了老夫人一眼,他的孫兒正在老夫人床前盡孝,他嘆了口氣。
“太子殿下,您有何吩咐”撫國公走到外邊。
裴澄往屋子的方向掃了一眼,“老夫人亦是孤的祖母,孤自是惋惜,可如今事已至此,岳父也要節哀。”
“唉,微臣早知會有這一日,家中也一直在準備著,誰曉得偏生是今日。”
“今日有今日的好處,今日秦王大鬧撫國公府,岳父正好借機做文章,將老夫人之事栽在秦王頭上,若非是他大鬧撫國公府,老夫人也不會因受驚而逝世。”
撫國公府老夫人乃是先帝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滿上京如今也沒幾個有此殊榮的老夫人還活著,若是老夫人因著裴燼而出事,百官必定憤怒不平,也會格外憐惜撫國公府,屆時群臣參奏,諒父皇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和百官做對,偏袒秦王。
“可是秦王的護衛不曾進老夫人的屋子,這能行嗎”老太太的命數已定,無力回天,若是能用老太太之事做文章,也的確不失為一個好計策,可撫國公只怕又會被秦王逃過一劫。
“不試試看如何曉得今日秦王敢栽贓岳父,岳父若不先聲奪人,怕是又會被父皇訓斥,岳父難道愿意眼睜睜看著撫國公府被一個低賤的女子踐踏嗎”
太子的話說到撫國公心口上去了,若不先聲奪人,怕是撫國公府會步了長興侯府的后塵啊。
就在此時,屋內爆發了凄慘的哭泣聲,丫鬟跌跌撞撞出來,“國公爺,老夫人仙逝了”
撫國公閉了閉眼,深吸口氣,下定決心,"勞煩太子殿下聯絡朝臣,微臣即刻上奏”
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可不能放過了。
云鶯的心口跳了跳,總覺著有些不安,她看向秦王,“殿下,您并非是沖動之人,怎的今日在撫國公府如此行事,怕是會被太子抓住把柄啊。”
裴燼把玩著云鶯的柔荑,笑了笑,“你怕什么出了事自有本王擔著,你無礙便好。”
“殿下”云鶯眨了眨卷翹的羽睫,鼻尖發酸,殿下待她這樣好,讓她無以為報,甚至有些惶恐,她不想一次次的連累殿下。
瞧見云鶯愧疚自責的模樣,裴燼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口。
將人攬到腿上坐著,“當真沒有傷到哪”
云鶯搖了搖頭,將腦袋靠在裴燼懷中,“鶯鶯一切都好,多謝殿下相護。”
她的心尖似被絲線一點點的拉扯著,殿下待她這樣好,可是她卻想著逃離,太不該了,她不該這樣的,這樣與狼心狗肺有何區別。
殿下已出手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她這條命都是殿下的了,怎能在殿下對她寵愛有加時想著逃離,這對殿下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云鶯靠在裴燼的懷中閉了閉眼,將想逃離的念頭徹底打消了。
回到王府,裴燼送她回了芳菲苑,“你好生歇息,本王先去扶風堂處理政務。”
“好,殿下慢走。”
待裴燼走后,云鶯才坐了下來,凝玉跪到她身前,“奴婢該死,都怪奴婢不曾看顧好主子。”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云鶯忙伸手去拉她,“有人想對我不利,你又能做什么,別跪著,地上涼。”
凝玉驚魂未定,“方才真是要嚇死奴婢了,奴婢生怕主子有不測。”
“你將方才之事與我說說,殿下方才可是發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