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關。
月色當頭,巍峨關門之外,奔流千百年的汜水河發出嘩啦的篇章,動人心弦。
如果從汜水關城頭往長河那方看去,只覺天地浩渺,月光鋪灑在水面上,像是女神的裙擺,粼粼的波光滿是溫柔的纏綿。
陳守仁就坐在城頭欣賞這無邊月色。
除了汜水關城頭巡檢的隊伍來回巡查,這位身披紫甲的青年將領身旁,就只有一位綠衣少女,阿琴。
“唉,這般風月美景,可惜不能喝酒。”陳守仁喝著手里的茶水,搖了搖頭,嘆息道。
“公子領軍打仗,還惦記著喝酒”劍侍阿琴皺了皺好看的眉毛,哼了一聲,“這才離開學宮多久,你就已經開始放飛自我了”
“這哪里是放飛自我”陳守仁眼睛一瞪,說道,“你這小妮子,怎么還編排起我來了男人的浪漫,你終究還是不懂。良辰美景,霸業宏圖,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文縐縐的,盡說一些沒啥用的大話。”劍侍阿琴撇嘴道。
陳守仁聞言,哈哈笑起來。
附近巡檢的隊伍已經見怪不怪,這位自稷下學宮來的小先生,倒是個奇人。飽讀詩書不說,攻守之道,也頗有心得。
自這位小先生率領三萬齊國甲士鎮守汜水關以來,前前后后已經成功擋住了宋之問九次攻城。即便是最危急的時刻,宋軍攻城隊伍已經破了城門,攻入甕城,也不見這青年將軍有絲毫驚慌失措的神色。
仿佛這戰局里的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結果也的確如此。
即便是宋之問將前線攻城部隊推到了甕城,可陳守仁依舊不緊不慢地調動軍隊,又將宋軍盡數打發回去。
可要說這青年將軍靠譜,卻也不能這么說。
畢竟這位飽讀圣賢書的書生,幾個月前干過和宋之問在汜水河會面的荒唐事。
那一次會面,當真是把守城將士嚇破了膽。
如果沒有那位恰好乘一葉扁舟路過汜水關的劍客出手,恐怕這位意氣風發的青年將軍,真的要栽在汜水河上了。
“阿琴,你說這話,倒是讓公子想起一個人來。”陳守仁笑道,“可惜那時候你還沒跟在公子身邊,沒能認識我那位”說著,那青年將領頓了頓,似乎是在想怎么稱呼他那位朋友,“算是我的半個師弟吧。”
“半個師弟”劍侍阿琴呵呵笑道,“公子說這話卻是有趣。這半個師弟,算是怎么回事”
“以前他在學宮進修過,跟著我一起聽夫子講學。”陳守仁笑道,“要說,他也算是夫子的門生。可嚴格來算,他又沒有對夫子行拜師禮。所以折中一下,只能算半個徒弟咯。”
“誰啊”阿琴翻了翻白眼。
“你要是認識他,肯定會很喜歡他。”陳守仁說道,“這小子是個鬼精的,他在學宮的時候,總能把學宮里的一幫學究氣得吹胡子瞪眼,走到哪都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公子莫不是糊涂了”劍侍阿琴說道,“你把雞飛狗跳當做什么好詞來用呢我讀書少,你別騙我。我是覺得,聽你這么一說,你那半個師弟,好像不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