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北府陣列的西側,是鷹揚左衛、右衛十個營組成的側翼陣地,以保護北府西線。
毌丘興可能是因為憤怒,手中馬鞭一點一點的幅度更大:“郭君!郭長史所部更應盡起,以擊北府西線,破其鷹揚軍。既不能破,也應阻礙通道,不使北府騎士自西側繞擊、抄斷烏桓退路!”
“郭長史坐擁兩萬大軍作壁上觀,王將軍至今不肯派人突圍與我軍聯系,郭君卻來督促我軍逆勢進擊?”
反問一聲,毌丘興手臂平移,馬鞭指著郭諶的臉:“我也不為難郭君,郭君若能使大都督提兩萬精騎上前參戰,或郭長史出兵側擊,或取來王將軍軍書。那丘某別無二話,不管向東進擊馬孟起,還是南下擊北府側翼,皆愿效死!”
被馬鞭指著臉,郭諶臉色難看,周圍騎士詭異運動,將他與隨騎半包圍。
郭諶扭頭去看胡遵:“胡司馬有何看法?”
“郭君,大丈夫報國馬革裹尸而已。”
胡遵語氣寡淡,擠出一絲笑意:“本該大都督以身作則,全軍爭先效死……到如今,我等不患寡,而患不均。”
眨動眼睛,胡遵馬鞭指著南邊,略有感概:“郭君請看,陳公就搏殺于陣前。敵軍不分貴賤皆愿追隨死戰,而我軍……難免郁氣阻塞胸懷,實乃有心無力。”
郭諶帶著最后一點期望去看毌丘興:“君侯也是如此做想?”
“是,今郭長史、王將軍作壁上觀,令我麾下吏士心寒不已。兵無戰心,強驅廝殺……如此殘暴不仁之事,請恕本將難以施行。”
毌丘興態度明確,最后馬鞭指著王忠營壘所在的東面高地:“郭君,輕車軍不動,我軍亦不動。”
郭諶氣的臉都紅了,指著正南:“君侯!烏桓精騎不過五千,正面北府步兵實乃天下第一強軍,足有萬人之眾!田信親身廝殺才能鼓勵其兵眾奮戰,可見烏桓精騎猛攻之下,彼已力竭!否則,哪有主帥親冒白刃搏戰之理?”
“只要君侯率部沖擊其側翼,我軍必勝!”
“羌氐烏合之眾,不足為慮!”
“輕車軍以逸待勞,若君侯擊潰北府側翼,羌氐叛軍必然懈怠,輕車軍居高俯沖,驅趕潰兵掩殺,也能破馬超之兵!”
“勝機就在面前,君侯何遲疑乎?”
回應郭諶的只是毌丘興的一聲冷哼,郭諶扭頭去看胡遵,胡遵仰頭去觀察風向。
郭諶又目光巡視八名千人將,這些平日巴結他的中級軍吏此刻大多面容沉肅,似乎在分析、計算勝敗轉變的機宜。
“好,這就去面見輕車軍!”
郭諶扭頭看東側,那里羌氐各部之間還有許多隙縫,也沒時間修筑圍困輕車軍的柵欄、塹壕,幾十騎應能突破,見到王忠,督促輕車軍出擊。
輕車軍從北向南出擊,武節騎士再從西邊突擊,足以擊潰羌氐烏合之眾。
至于馬超再能打,也需要一定時間才能靠近戰場。
何況羌氐才歸附,軍令不暢,與馬超的左軍混合在一起,反而會相互耽誤、影響。
因此,督促王忠出戰,有一定把握的成功率。
越想,郭諶越覺得可行:“君侯可愿借我健騎百余?”
“健騎沒有,良駒倒是能換給郭君。”
毌丘興說著看一眼胡遵,又有些佩服,對郭諶拱手:“預祝郭君……”
回應他的只是郭諶的冷哼,毌丘興索性將后面沒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面上的笑容僵了僵,斂去。
又抬眉去看東北方向的輕車軍高地,又瞥一眼負氣離去,去換馬匹的郭諶背影,突然露出笑容,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