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緊跟其后的世家公子們,有幸得見向來溫雅尊貴的太子殿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難看至極。
“實在抱歉啊,太子殿下。”沈青琢抬手掩唇,語氣略含歉意道,“臣,暈馬。”
言下之意,即便我真吐了你一身,那也是你自找的。
“你”蕭逸宸氣到語塞,眼見越來越多的人到達獵場外圍,只能黑著臉拂袖而去。
這時,裴言蹊從馬上一躍而下,走到沈公子面前,語氣關心道“你沒事吧”
蕭慎立即警覺地一把攬住先生,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排斥感。
沈青琢輕拍他的手,又沖裴少傅禮貌一笑“多謝少傅關心,并無大礙。”
裴言蹊瞥了一眼太子殿下怒氣沖沖的背影,再三斟酌后,隱晦地提醒道“三公子,太子殿下是念舊之人。”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沈青琢淡淡回道,“青琢亦是如此。”
裴言蹊不再多話,拱手告辭后,快步追上了太子殿下。
“先生。”蕭慎轉過身,用自己的身體嚴嚴實實地擋住先生的視線,“人走遠了。”
沈青琢屈指彈了一下他的額頭,“你對裴少傅的敵意,太明顯了。”
蕭慎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沈青琢輕笑“嘴巴撅得都快能掛油瓶了,還說沒有”
蕭慎眉眼耷拉,壓低了嗓音回道“他曾經讓你不要我。”
沈青琢回想起幾年前的那一日,裴少傅特意去霽月閣勸他及時抽身,卻不小心被小徒弟逮了個正著。
他微微挑了挑眉“這么記仇啊,那你記不記先生的仇”
畢竟在他穿過來之前,原主就已經折騰了好幾個月,按照小徒弟這記仇的性子
“為什么要這樣比”秀挺的眉皺起,蕭慎生氣地拔高了嗓音,“旁人是旁人,先生是先生,沒有可比性”
“好了好了,是先生錯了。”沈青琢怕引來旁人圍觀,干脆裝起了柔弱,“哎呀,頭還是好暈哦”
少年果然上當,滿臉緊張地扶住他,試探道“不然,還是我抱先生進去”
沈青琢“那倒也不必”
此次圍獵持續三日,眾人到達獵場后,入住事先安排好的營帳暫做修整,等待次日的狩獵大賽。
大雍皇室一向重視騎射之術,春蒐歷來是皇帝考察皇子王孫們是否合格的重要渠道。同時,皇帝也會通過射獵的表現考核武官將士們的能力,提升或黜降,取決于光熹帝的一念之間。
因而,參與圍獵的眾人都卯著渾身的勁兒,準備在光熹帝面前一展能力。
翌日一早,天色尚未破曉,參與圍獵的諸位便走出營帳,以光熹帝為中心,自兩翼撒開包圍圈,馳逐野獸之戰正式拉開帷幕。
去年秋狝時,三皇子以一只通體雪白的狐貍險勝太子,拔得圍獵頭籌。今年,太子殿下一開始便積極投入獵殺中,誓要奪回第一。
世家公子和三大營的將士們緊緊跟隨太子殿下的馬匹,太子每射下一只野獸便爆發出一陣叫好聲,再由專門的侍衛將其射殺的動物送回主營陳列。
蕭慎則自由地縱馬馳于林間,停下后瞄準了一只小兔子,拉弓放箭,看起來架勢十足。
然而這一箭卻放了個空,小兔子受驚后,飛快地竄進了灌木叢。
“哈哈哈哈”四周傳來一陣哄笑聲,五皇子蕭景睿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七弟,好箭法啊”
蕭慎瞥了他一眼,也不生氣,一聲不吭地策馬往另一頭去了。
今日出發前,先生特意叮囑他不可逞一時之勇,無非就是要他繼續裝慫裝孬。
這是他的強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