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竟然是胡鐵花。
帳內三人齊齊看去,本來他們以為胡鐵花縱不氣得要命,也必定面色如土,誰知胡鐵花竟是滿面春風,非但沒有生氣,而且開心得很。
云天涯也懵了。
只見胡鐵花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笑嘻嘻瞧著他們,就好像剛在地上拾著只大元寶似的。
楚留香小心翼翼地問道:“老胡,你...你還好嗎?”
胡鐵花笑嘻嘻道:“好得很。”
楚留香接著問道:“那你...可瞧見了自己的新娘?”
胡鐵花大笑道:“你真的以為我是個呆女婿?連新媳婦都不看就跑出洞房來。”
沒等楚留香說話,云天涯問道:“難道你不生氣?”
胡鐵花笑道:“我為何要生氣,我簡直從來就沒有這樣開心過。”
胡鐵花不等幾人再問,接著道:“我也沒有喝醉,我從沒這么清醒過。”
云天涯三人怔住了。
胡鐵花悠悠道:“你們肯定知道我那媳婦并不是琵琶公主了。”
云天涯三人眨巴了下眼,又一齊點了點頭。
胡鐵花道:“所以你們想,我那新媳婦既不敢露面,必定是個大麻子、丑八怪,否則又怎會不敢見人...是嗎?不要安慰我,我可以告訴你們,我那新媳婦非但不丑,而且比琵琶公主還漂亮十倍!”
云天涯、楚留香、姬冰雁聞言,心里是半點不信的——既然不丑,為何不敢見人?
胡鐵花瞧著三人反應,一下子猜到了他們的想法。
他又是氣惱又是得意地大聲道:“你們不信?”
云天涯眼神飄忽,楚留香摸摸鼻子,姬冰雁轉頭看向別處。
胡鐵花跳了起來,大聲道:“好!你們不相信,我就帶你們去見她!”
幾人還未說話,胡鐵花已拉著楚留香與姬冰雁沖了出去,同時還不忘招呼云天涯跟上。
幾人來到新帳外,竟是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楚留香苦笑道:“一大清早,你就要拉著我們去闖洞房,這像話么?”
胡鐵花瞪眼道:“自己兄弟,這又有什么關系?”
聽到胡鐵花這話,云天涯不禁古怪地看了對方一眼,竟然還有這樣的兄弟?請給他來一打!
楚留香道:“就算你認為沒關系,但新娘子呢?”
胡鐵花笑道:“告訴你,我那新媳婦非但人長得美,而且脾氣也好極了,又溫柔,又體貼,又...又...我簡直不知該怎么說才好。”
楚留香聽他這么樣一說,也不禁為之開心起來,笑道:“看來,倒底還是傻人有傻福。”
忽然,云天涯眉頭一皺,鼻子輕輕抽動起來,很快,他臉色難看起來,沒等胡鐵花幾人,他直接沖了進去!
楚留香幾人有些傻眼了,胡鐵花道:“喂!天涯,我說沒關系,你也別這么迫不及待啊!不要嚇著我的新娘!”說完,他也立馬跟了進去,楚留香與姬冰雁緊隨其后。
這帳篷是新搭起來的,里面簡直像天宮一樣,流蘇錦帳下,被翻紅浪,新娘子嬌慵懶起在沉睡,只露出一枕烏云般的頭發。
云天涯就靜靜地站在床邊,沒有動作。
胡鐵花進來后瞪了云天涯一眼,爾后沖著床上的新娘嚷道:“有客人來了,快起來吧!這些是我最好的朋友,就跟自己一樣,你用不著不好意思。”
別的人結婚幾個月后,小夫妻見面,還是羞答答的,但他結婚還沒半天,就像是老夫老妻了。
“胡兄,你的新娘可能永遠起不來了。”云天涯緩慢而沉重地開口道。
眾人一時不能理解他的話。
胡鐵花大步走過去,說道:“你反正是要見的,何必。。。”他語聲忽然頓住,臉上的血色也忽然褪了個干凈。
血!嶄新的繡被邊沿,竟染著斑斑血跡。
胡鐵花顫抖著伸出手,一把揭起了被子。
洞房春暖,被翻紅浪,但被里躺著的,竟赫然是個死女人!
胡鐵花宛如高樓失足,整個人都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