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崔女官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直言道:“貴妃還當真是猖狂。”
“以往再皇宮中時我就是這般猖狂,沒道理回了鄞都這般地界,要我受旁人的氣,崔女官說笑了。”陳貴妃有些惱羞,李太后身邊的這位崔女官是個油鹽不進的,陳貴妃原本還想著給陳秋水買通崔女官,到如今已然放棄拉攏崔女官了,只暗暗想著怎么從安侯爺那里打通。
索性陳秋水自己也是個頂頂好的,陳貴妃又將方才能同陳秋水一爭上下的辛九娘的手如今給毀了,陳秋水必定能成為今日獨一無二的翹楚。
陳貴妃得意的笑了,她的笑容只維持了一瞬,待到她看到下頭的辛九娘左手執筆,然后一邊跳舞,一邊作畫,腳下舞步不見絲毫慌亂,手下筆觸龍飛鳳舞,行云流水,半點看不出剛剛曾被燙傷過的。
辛九娘面上笑容絕滟,心中冷笑,將方才所受的委屈盡數都化作動力,勢要讓陳貴妃好看。
她同陳貴妃之間的戰役,自今日而始,她定要為自己前世曾受到的欺凌,她那無辜枉死的孩子討這一份公道,縱然路長且難。
一舞終了,辛九娘收筆,一手執筆,一手極俱美感的包扎著,同陳貴妃一拘禮道:“貴妃娘娘,剛剛您將小女的手給灼傷,我說沒事,是因為貴妃應該不知道,我自生下來便是個左撇子,練字時也是先用的左手,后來家母覺得這樣不雅,這才硬生生的將我給改成了用右手,時日多了,小女便左手寫得字,右手也寫得字,只是外頭的人都不知道。”
“所以小女說讓貴妃娘娘不必自責。”
“因為若是具體說來,小女許是該感激貴妃您,若不是您將我的手燙傷了,也許我今日便只用右手寫字,倒是沒那般驚艷。”
“好!好!好!”方才對著陳貴妃一臉木然的崔女官如今對著辛九娘卻大口稱贊,“你這姑娘小小年紀,便技法嫻熟,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尤其瞧著辛九娘將陳貴妃說的一愣一愣的,陳貴妃害人不成,反成了旁人的助力,又讓陳貴妃如何能不羞惱?
陳貴妃一羞惱了,崔女官便高興了,崔女官對陳貴妃這等媚主禍上之人是極為不喜的,于是看著辛九娘便越發順眼。
一邊的安侯爺也覺得看了這半晌,竟唯有此女是其間翹楚,暗自也留意起來。
辛九娘一邊虛心受了崔女官的夸獎,一邊心中卻覺得有些諷刺。
她的書法由來練的都是不好的,父母嬌慣著她,她嫌書法無趣,辛魏氏也沒強求她。
后來還是因著栗華清這等文人,才同他習了書法,一筆一劃竟隱隱還有他的影子。
她恨他恨的要死,偏此刻卻也是因著此人卻讓她顯于人前,不得不說是很諷刺。
陳貴妃此刻見著辛九娘只覺得心煩意亂,偏她不能對辛九娘做什么,正想讓她下去。
不妨崔女官卻開口說:“當日我離京之前,太后曾予我紫玉佛珠一串,托我尋它的有緣人,此刻我覺得,辛九姑娘你便是它的有緣人,如今便給了姑娘,還望姑娘珍重。”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