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鷲那銳利的眼神之中,倒映著兩條鋼鐵洪流,洪流如箭矢一般銳利,飛快撞在了一起。
無數人仰馬翻,悲鳴哀嚎大作,人如草芥一般落地,在無數馬蹄踏過之后,骨骼的脆響帶著鮮血飛濺,肉身成泥,卻是那腸子不愿意接受這般命運,用堅韌反抗著鐵蹄的擊打,又被鐵蹄帶起,再把鐵蹄絆倒。
李云景埋著頭,健馬往前飛馳,手中的長槍不斷捅刺著,帶走一條一條的人命。
養育一個人成年,不知花費多少時間與心血,一條生命的逝去卻這么簡單。
刀槍擊打在李云景的重甲之上,火星迸濺,李云景好似毫不在意任何地方擊打來的兵刃,完全不避不讓,只有一往無前。
興許戰場之上,越是一往無前,才越能活下來。
一身極好的重甲,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為重要,能給人帶來更多的勇氣。
北魏大將軍戰清風,他穩坐中軍將臺,遠遠看著戰場局勢,陡然間他似乎也發現了局勢有些出乎他的預料,南慶人的勇猛讓他意外,李云景的身先士卒讓他意外。
更讓他意外的是南慶幾萬大軍的甲胄,竟然皆是幾十斤重的上好重甲,這讓他意外非常,要知道鐵也是貴重品,一身這么好的甲胄,價格七八十兩銀子。
南慶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富裕了?
什么時候能讓八萬大軍人人穿這么好的重甲?只算這些重甲,便是幾百萬兩銀子,南慶什么時候有這樣的人力物力了?強如北魏,也置辦不起這么多厚重鐵甲。
戰清風皺著眉,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對付這么多重甲,得用重武器砸打才更見效,得錘子,大锏,狼牙棒。刀槍之類,對付重甲效果不佳。
戰清風已然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抬手,大喊:“兩翼出擊,用輕騎鑿擊敵軍兩翼步卒。”
旗幟揮舞著,無數騎兵從兩翼沖鋒而去,一場大混戰已然開始。
十幾萬人互相廝殺,血氣蒸騰而起,令人作嘔,人在這種場合,已然由不得任何多余想法,唯有熱血上涌,毫無思緒,回歸如野獸,雙眼通紅。
沖,往前沖,李云景口中大喊著,他抬頭看了一眼敵人的中軍高臺,再次悶頭往前沖殺著,或許他不怕死,或許他只怕自己成不了一個強者,世間最強的那個人。
他怕如今擁有的一切,轉瞬即逝,他怕想要擁有卻還未擁有的東西,永遠都得不到。
他再次抬頭看向敵軍的中軍高臺,開口大喊:“戰清風,可敢與我李云景一戰?”
喊聲響徹云霄,帶著李云景所有的勇氣,期待著北魏強者戰清風的回應。
戰清風下了將臺,翻身上馬,他之所以應戰,是因為他知道,南慶太子李云景就是面前這支敵軍的膽氣。只要敗了李云景,八萬南慶大軍必然肝膽盡喪。
戰清風自信非常,一個年紀輕輕的李云景,必然不是他的對手,武道之上,天賦再好,也要時間打磨,戰清風天賦極佳,更比李云景多了打磨的時間,他自信自己能戰勝李云景。
……
南慶京都,太平別院之中,陳萍萍陪著葉輕眉在湖中釣著魚,魚兒久久不上鉤,釣魚的人似乎也并沒有把心思放在魚鉤之上。
陳萍萍看出了什么,他說道:“小葉子,你放心,太子殿下如今真氣極為了得,去年我就不是他的對手了,今年怕是在八品之上了,也許九品也說不定,哪怕有危險,戰場之上也不會有人能危及太子殿下的性命。”
“他一定能安全回來的。”葉輕眉看著湖面有些出神,話語如同祈禱。
“對,小葉子,太子殿下肯定能凱旋而歸,到得那時,太子殿下就會為你修通全國所有的寬敞馳道,讓你的貨物賣到南慶所有的角落。”陳萍萍明白李云景的所作所為。
葉輕眉不言不語,就看著湖面,興許她可能也有些后悔了,后悔因為自己而讓李云景去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