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隊大巴緩緩地放慢了速度,熙熙攘攘的人群將車道圍堵得水泄不通,穿過窗戶,可以看到一張張或熱情或兇狠的臉孔,因為歡呼和尖叫而扭曲成詭異的模樣,竭盡全力敲打著大巴的車身,試圖吸引球員們的注意。
“滾出去,小鹿斑比!”
“我們不需要一個嬰兒!我們需要一個超人!”
“陸恪=不不不!”
“地球太危險了,不適合你。ET外星人。”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確定?”
……
一個個鮮艷而刺眼的招牌,充斥著視線的每一個角落,鋪天蓋地地全部都是咒罵聲和排斥聲,絲毫看不到任何希望,浩浩蕩蕩地連綿出去,猶如無邊無盡的陰霾,徹底掐斷了所有逃出去的可能,就連一點點的立足之地都沒有。
視線遠處,甚至可以看到一個小團隊,約莫有一百人左右,高高舉起“十四號”球衣,同時旁邊還有一個鮮紅色的“NO”,他們正在整齊劃一地大喊著,“不!不!不!”簡潔有力的話語,卻排山倒海地傾瀉而來,讓人喘不過氣。
“斑比,你還好嗎?”洛根拍了拍陸恪的手臂,擔憂地詢問到。
坐在后面的馬庫斯也站了起來,雙手搭在陸恪的肩膀上,體貼地為他進行按摩,“不要理會那些小丑,他們只不過是應聲蟲罷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陸恪轉過頭,對著好友露出了笑容,“現在,你們再知道我以前的生活是多么水深火熱了吧?”一句自我調侃讓洛根和馬庫斯都愣了愣,每當人們提起種族歧視時,似乎都特指黑人。但其實在美國的移民社會里,亞裔才是生物鏈的底層。
“放心吧,如果我害怕的話,當初根本就不會選擇橄欖球了。”陸恪的眼神里閃動著自信的光芒,“面對質疑,最好的辦法……就是勇敢迎頭痛擊,狠狠地給他們一記耳光。”那殺伐果決的話語,不僅沒有膽怯和恐懼,反而還躍躍欲試。
轉過頭,再次看向了窗戶之外。“更何況,他們觸怒了我的底線。”父母,這是陸恪的底線。
球迷們可以盡情地質疑他、攻擊他、憎恨他,這都沒有問題,因為這是他必須面對的,當初選擇了職業球員這條道路,他就意識到了。但,他們不能侵犯他的父母,沒有人可以!前所未有地,陸恪對勝利的渴望,達到了巔峰之中的巔峰!
在這之外,今晚還有另外一個不能輸掉比賽的理由:西雅圖海鷹。
命運就好像一個輪回,兜兜轉轉的最后,他和海鷹隊又一次站在了對立面上。
當初在新秀訓練營時,西雅圖海鷹的侮辱和歧視,至今依舊歷歷在目。
陸恪清楚地知道,站在橄欖球賽場,歧視就是必須面對的挑戰,就好像當初黑人剛剛站上賽場時一樣,不僅僅是西雅圖海鷹而已,整個聯盟、所有媒體、乃至于無數觀眾,他們的蔑視、挑釁和鄙夷都將無處不在。他的每一個腳步,都將背負著自我證明的重擔,也將肩負著擊潰歧視的艱辛。
現在,陸恪遇到了第一個挑戰。職業生涯的第一場比賽,面對西雅圖海鷹,這著實是再有趣不過的一個對手了,也是再合適不過的一個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