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告別了羅斯里斯伯格,陸恪邁著腳步,看著躺在球場之上一個個精疲力盡的身影,有49人的,還有鋼人的,這一場激烈的比賽,對于雙方球員來說都是嚴峻考驗,他不由啞然失笑,然后就邁開腳步,朝著球員通道方向走了過去。
視線之中,洛根和馬庫斯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奔跑過來,那前呼后擁的聲勢猶如萬馬奔騰一般,嚴嚴實實地將陸恪前進的道路攔截了下來,他只能停下了腳步,一臉無可奈何的笑容看著自己的隊友們,攤開雙手,投去了疑惑的視線,似乎在說:比賽都已經結束了,你們還想要干什么?
隊友們紛紛交換了一個視線,一個個都紛紛露出了鄙夷的眼神,然后重重地拍打著陸恪的肩膀,舉起手,環顧一周。
順著眾人的視線,陸恪抬起頭,那一股洶涌沸騰的紅色海洋就四五激蕩地撞入視線之中,整個世界鋪天蓋地,滿溢的紅色如此鮮活如此曼妙如此熱情,在濃郁的夜色之中迸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光芒和色彩,似乎就連夜幕幾乎都禁錮不住這團熊熊燃燒的烈火,重新召喚黎明的降臨。
一群球迷高高地舉起應援牌,正在繞場一周,肆意地歡呼、跳躍、慶祝著,他們所經過的地方,就猶如火種一般,將那一團紅色火焰點燃,然后其他球迷們也陸陸續續加入他們的行列,一起跳躍著、高歌著、舞動著,就好像嘉年華狂歡節一般。
那此起彼伏的呼喊聲漸漸匯聚在一起,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洶涌,越來越瘋狂,“斑比!斑比!斑比!”
呼喊著,歡笑著,咆哮著,搖擺著,跳躍著,舞動著。不需要音樂,因為他們的呼喚就是最好的旋律;不需要鼓點,因為他們的掌聲就是最好的節拍;不需要號召,因為這一場勝利就是最好的派對。
紅色,漫天漫地的紅色,令人心醉,也讓人沉迷。恍惚之間,再次回想起了對陣紐約巨人的那場比賽,一樣的紅色,一樣的炙熱,一樣的耀眼,同時,一樣的涌動。
在這一刻,生命前所未有地絢爛多彩!
不由自主地,鼻頭微微一酸,視線就開始模糊起來,這讓陸恪有些狼狽。贏得玫瑰碗,他不曾落淚;加盟舊金山49人,他不曾落淚;擊敗紐約巨人、復仇亞利桑那紅雀,他也不曾落淚。但此刻,贏得了一場艱苦卓絕的勝利之后,眼眶卻還是發熱起來。
他是如此熱愛這片場地,如此熱愛這群觀眾,又是如此熱愛這場勝利。
這是屬于他的時刻,無比真實而確切地時刻,不再是碌碌無為、渾渾噩噩地生活著,而是真正地感受到胸腔之中心臟正在鮮活而有力地跳動著,徜徉在夢想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動人而美好,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只是徹底忘我地享受著這一片紅色海洋,仿佛瞬間就這樣凝固成了永恒。
站在旁邊的洛根,親眼目睹著這一片紅色海洋,親眼目睹著陸恪的淚眼朦朧,眼眶也是不由微微一熱。
作為至交好友,洛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知道,作為一名華裔球員,陸恪這一路走來是多么艱辛、多么困難、多么嚴苛,這不僅僅只是一場勝利而已,更是打破了種族的壁壘,在這座城市真正贏得了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腦海之中再次浮現起下半場比賽的那個時刻,“斑比”,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勝利的信念,擺脫困境、不屈不撓、堅毅果敢的信念,指引著他們一步一步地走向勝利,即使失利,他們也必然咬緊牙關,奮斗到最后一刻,拒絕繳械投降,更加拒絕軟弱和放棄。
于是,洛根也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跟著球迷們一起呼喊起哄起來,“斑比!”每一次呼喊,就揮舞一次拳頭,仿佛正在高居著進攻大旗,勢如破竹地率領著整支船隊劈波斬浪,朝著星辰大海肆意遠航。
其他隊友們也紛紛加入了洛根的行列,馬庫斯、吉恩、魯帕蒂、威廉姆斯……一個接著一個,眾人都陸陸續續跟著起哄起來,尤其是看到了陸恪熱淚盈眶的狼狽之后,大家都更加熱鬧了,呼喊聲一個比一個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