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因為酒精而變得遲鈍的大腦更是沒有幫不上忙,華萊士猝不及防地遭遇了嚴重打擊,他努力張開嘴巴,卻始終沒有能夠發出聲音,然后終于擠出了一些支離破碎的話語。
“我!沒有!不是!他!不是!說謊!不是!我……他……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華萊士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說些什么,亂成一團的大腦完全無法組織起來,語無倫次的聲音就如同滿地碎片一般,散落得到處都是,那笨拙而慌亂的模樣讓他越發憤怒起來——對自己的驚慌失措不滿,卻在憤怒之中陷入了進一步的惡性循環,最后就如同傻子一般,支支吾吾地說出毫無意義的否認。
看著這樣的華萊士,阿爾東的怒火卻熊熊燃燒起來,“說點什么!你倒是說點什么!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斑比虛構出來的!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誤會!告訴我這一切都是斑比卑劣的陰謀詭計!告訴我你根本什么都不曾做過!告訴我你依舊是我認識的那個華萊士!快點告訴我!”
阿爾東的爆發讓華萊士徹底愣住了,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否認,快點否認!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我就愿意相信你!我就帶著你前往燭臺公園,和斑比當面對質!問問他,為什么要誣陷你!為什么要針對你!為什么他就不能接受我的家人!為什么他就不能為我的職業生涯著想!為什么他就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一心一意支持著我追逐夢想!為什么他就不能學會放手!為什么他就不能真心實意地為我感到開心!為什么他就不能把那些貪婪收斂起來?為什么他不能接受我現在也擁有了成就偉大的可能?為什么他一定要把我重新拉回泥沼之中腐爛?”
“為什么?告訴我!為什么!”
說著說著,話語就從控訴演變成為了嘶吼,賓語就從陸恪演變成為了華萊士,那一句接著一句的質問,沉甸甸地砸砸華萊士的胸口,然后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哪怕一點點聲音都不行,徹底啞口無言。
“說點什么!AJ,說點什么!你不是最擅長說話的嗎?你不是最擅長告訴我應該怎么做的嗎?你不是最擅長用話語來操控我嗎?現在就是時候了,說點什么,哪怕是謊話,你也說點什么,告訴我為什么!”
華萊士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甚至就連張嘴的動作都已經放棄了,他悄悄地移開了視線,不敢直視阿爾東的眼神,即使如此,卻依舊可以感受到那灼熱的目光正在拷問著他的靈魂,而他仍然無法做出反應。
記憶深處,終究有些東西開始腐爛了,又或者說,早就已經開始腐爛了,只是他們都視而不見地假裝不曾發生,等待正視的時候,事情卻已經不可挽回了。
如果是以前,阿爾東只怕早早就落荒而逃了,唯恐華萊士再次開口,然后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說服自己,他根本沒有辦法正視華萊士的眼睛;但今天,阿爾東卻靜靜地站在原地,耐心等待著華萊士的回答:
如果華萊士可以回答的話。
但遺憾的是,華萊士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直視阿爾東的眼睛,就這樣狼狽地避開了眼神,就好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