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沉默,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一點一點挖掉記憶深處的腐爛,傷痕累累的疤痕底下就變得鮮血淋漓起來,靈魂深處的疼痛讓尖叫聲都全部消失在了喉嚨里,但所有惡臭的來源還是逐漸被根除,直到顯露出森森白骨。
阿爾東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終究還是做不到無動于衷,即使自己親手斬斷了所有羈絆,雙手卻依舊在微微顫抖著,他用力地握緊了拳頭,然后緩緩地挺直了腰桿,居高臨下地朝著華萊士投去了視線,兩個人的位置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
阿爾東試圖說點什么,卻發現語言都是蒼白的,他的腦海里也想不出任何話語,最終只能是平靜地說道,“不要做任何事(Do-Nothing)。”簡短的兩個詞語,卻飽含了太多太多內容,也斬釘截鐵地在兩個人之間劃清了界線,重新定義了這段友誼。
如果華萊士愿意就此安分,那么他們依舊是朋友;但如果華萊士不愿意,那么阿爾東也就在今天徹底埋葬那段友誼。
有些事情,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說完之后,阿爾東就再次邁開了腳步,一步一個腳印,堅定不移地朝前走去,不是落荒而逃也不是驚慌失措更加不是牽線木偶,而是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地走過去,他就這樣擦過了華萊士的肩膀,朝著大門方向走了過去。
“阿爾東……”
華萊士試圖說點什么,他依舊憤怒、他依舊懊惱、他依舊暴躁,即使是現在,他依舊不想要認輸,他仍然在嘗試反抗;但聲音就這樣卡在了喉嚨里,所有的話語都堵塞在了腦海里,沒有任何聲響,就連一句招呼都喊不出來,只是在喉嚨深處打轉著而已。
大門推開。
大門關上。
阿爾東就這樣離開了,一陣寒風從門口方向席卷過來,然后華萊士就感覺到胃部一陣翻江倒海的洶涌,他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也沒有辦法抵抗,雙手支撐著膝蓋,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因為太過兇猛也太過突然,膝蓋就不由一軟,最后干脆直接跪在了地上,昏天暗地地嘔吐著,似乎就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背后的事情就全部留在了身后,阿爾東沒有回頭,只是當腳步來到自己的座駕旁邊時,他不由轉身回頭望向了大門——他不敢相信,自己做到了,居然真的做到了,他終于勇敢地站在華萊士面前表達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依附在華萊士的陰影之下如同影子一般,他終究還是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沒有想象中的煎熬和痛苦,也沒有期待中的輕松和喜悅,那錯綜復雜的想法一時半會也尋找不到準確的詞匯來表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肩膀之上的枷鎖終于可以解開了,他終于可以卸下沉重包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