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話,邊攔車。
馬路上車流不多,計程車更少,來往幾輛都有客人,他攔車的時候,一輛車開過去,隨后又緩緩停下,然后開始倒車,倒到他面前。
他拉著行李箱就要上車,正開車門的時候,聽到小女孩的聲音。
“我也看到了。”
杜康猛地回頭:“你也看到了?”
“嗯嗯。”賈溫柔猛點包子臉,跟著杜康上了車,“是不是一只藍色的獨腿鳥?”
“師傅,秦淮小杜茶樓。”
說了目的地,然后杜康繼續剛才的話題:“就是這只鳥,很奇怪,周圍人都看不到,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撞鬼來著……”
“那可不是鬼!”
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插進來,打斷兩人的對話,“木精,如鳥,青色,赤腳,兩翼一足,是吧?這不是鬼,是畢方。”
杜康抬起頭,看向駕駛位。
那里坐著一個瘦弱的光頭,身上基本上沒有毛發,腦袋上一左一右有兩個凸起,看起來有些畸形,借著內后視鏡,可以看到司機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有些臟,T恤上有兩行血紅色的大字:
諸食皆宜,百無禁忌。
看樣子是個吃貨……杜康記得自己在一個“野食小哥”的吃播那里見過。
“師傅還看過《山海經》啊?”
杜康笑了笑,這司機說的正是《山海經》、《神異經》、《淮南子》上面對畢方的記載,按照這個描述,那個鳥確實長得和這個描述很像。
但他不怎么信,自己總不至于隨便出個門就能碰到個神話生物吧?
真要有這個,早就被爆出來了。
“那是,我不光看過,我還榜上有名呢。”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說話。
大多數司機都特能侃,找到話題就愿意聊上兩句,看來這位也有這習慣。
杜康只能先壓下跟賈溫柔說那只畸形雞的心思,畢竟這個場合不適合說這個,干脆和司機聊了起來,順便打量車內環境:
車里總共有四個座位,除了駕駛座有靠背之外,其他的座位都沒有靠背,仿佛被人撕了下來,而正常情況下隔開駕駛座的透明隔板或者鐵柵欄,也都沒有。
上車前沒注意看,現在穩下來了,丫才發現……自己上了一輛黑車!
但愿不會出事。
聊了一會兒之后,杜康問道:“師傅,我剛才攔車的時候看你急匆匆地,后來才倒退回來,是有什么事嗎?”
“剛才趕著去吃飯。”還真是個吃貨。
杜康笑起來:“那可真是難為你了,還得跑那么遠。”
“沒事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哈哈,要不這樣,我家呢也提供簡單的飯菜的,要不等會兒在那解決?”
“那多不好意思。”
“客氣啥,一頓飯的事兒,大中午的還得讓你跑那么遠。”
“不用那么麻煩。”司機轉動方向盤,控制著計程車轉了個大彎兒,從大道拐到一個小道,行進到一片空曠無人煙的區域,停下來。
杜康看著周圍:“師傅你是不是走錯地兒了?”
“沒走錯地兒。”
“你不是要給我提供一頓飯嗎?”
瘦弱的司機身體不動,光頭卻是一百八十度轉動,轉到正沖著杜康的位置,憨憨地笑了笑,嘴角撕裂到腮幫,露出一張血盆大口,除了最外面的牙齒之外,里面還細細密密地長著尖牙,口水順著粘有鮮紅肉絲的尖牙緩緩流下。
嘀嗒,嘀嗒……
“不用那么麻煩,我很隨便的,就在這里解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