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拿起伙計手中的銅鏡，看了看鏡里自己這身與大焱王朝士子一般無二的行頭，微微點了點頭。
“嘖嘖嘖，這襕衫簡直就像是專門為公子定制的一樣。這般品相，讓旁人見了，估計都能以為公子是低調的舉人老爺呢。”
聽著掌柜的恭維，許策笑了笑，臉色越發滿意。
前世見過不少士子的他，自然知道，掌柜這番話，并非完全客套。
戴上假髻后，鏡里的自己更像是一名大焱王朝中人。
一席襕衫似是將臉上的殘存稚氣，盡數轉化成了斯文穩重。
舉人老爺不敢說。
一個秀才的品相，還是有的。
三兩銀子，值了。
拱手朝著掌柜告別，許策將自己前世的襯衫褲子全部一卷，放入布包。
側身看了眼逐漸升起的沁血暗日，腳步加速，徑直趕往天佑縣最為繁華的地帶——長春街。
腦子里，昨晚推演了數遍的計劃，再度復盤。
這并不是他無聊，閑著無事。
而是，這個計劃，他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
“公子里邊請，請問公子是打算在一樓大廳飲酒，還是前往二三樓的雅間。”
“一樓只供飲酒食菜，但到午時，就會有入云閣的姑娘中間的戲臺前來唱曲彈琴。”
“不過，比起大廳來，二三樓的角度自然更適合觀賞。而且二三樓的雅間，環境安靜，適合宴請賓朋。若是公子要上二三樓，除了酒錢，二樓得另算雅間費六百文。三樓則為八百文。”
長春街，白玉樓。
幾十張實木桌椅，在大廳內整齊排列。
才不過辰時，就已經有一部分壯漢占據位子，劃拳飲酒。
“三樓雅間。”
看了眼迎上來的，約莫有三十來歲的中年伙計，許策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答道。
“公子大氣，這邊請。”
聽得三樓雅間四字，中年伙計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樓梯口，做了個恭請的手勢，彎腰上樓。
“公子，這一間是三樓最好的雅間，走出門口，可將大廳戲臺一覽無余。開窗看外，霧失樓臺，山抹微云。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我就站在門口。”
“不著急著出去。”
正在中年伙計話語落畢，準備轉身離開之際。
許策走到雅間窗前，看了眼雅間兩邊的字畫，與角落上的一盆蘭花，朝著上好的檀木椅坐去。
懷里的銀錢，在一瞬間，盡數被他擺在桌上。
“我聽旁人說，白玉樓的伙計有眼力，善交際，特來見一見。”
“講述這三個月來縣里大事，這一堆銅錢歸你。”
“替我走一趟貧民窟，給鐵彪帶一句話，這五兩銀子歸你。”
將桌上的銅錢往左邊一移，再把五兩碎銀往右邊一移。
許策抬頭看了眼明顯一怔的中年伙計，抿嘴一笑。
隨后，像是給中年伙計足夠的反應時間般，好整以暇地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撥拉放在左邊的銅錢。
從一，到三百四十一。
補充的話語，以極不經意的姿態，慢慢說出：
“本事不夠，現在下樓，叫其他伙計來伺候。”
“本事夠，這兩筆錢，五兩三百四十一文，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