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只麻雀都撕了一小時了,不好吃?”高磊笑著坐到李秋喜身邊,懷里還抱著一個小男娃。
“怎么回事這是?”李秋喜瞅著只穿著一條秋褲的小男孩。
“我也不知道是誰家的,準是看這里熱鬧,跑來這里玩,把褲子尿了自己都不知道,我把他撿起來,脫了外面褲子給烤上了——”高磊抬頭瞅了瞅欄桿上掛的濕棉褲,這李秋喜都沒發覺。
李秋喜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又道:“秋褲沒濕嗎?”
“那哪能不濕?”高磊笑道:“外面的都濕了,都脫了沒啥穿呀!”
“你還怪會照顧孩子的!”李秋喜說著,脫下自己外面穿的棉襖,接過高磊手里的孩子,脫掉了他濕透的秋褲,用棉襖把那小光腚子包嚴實,高磊起身將秋褲也給掛上了。
小男娃一點不眼生,誰抱著他也不哭,李秋喜撕鳥肉給他,他就張大了嘴巴等投食。
“你當真想好了?”高磊伸手往爐里添煤塊。
半晌,李秋喜才道:“嗯,想好了。”
“嫁給我,你不委屈?”高磊彎身仰望著她的臉問。
“你委屈?”
“我當然不,求之不得的,不過,我怕你覺得委屈。”
“沒有的事,我自愿的,沒那么多事。”李秋喜扯了扯嘴角笑道。“對了,跟你爸媽說了嗎?”
“嗯。”
“嗨!”李秋喜道:“你看我,說這個早了,不是說了,咱得等到明年五月份不,春暖花開的時候,多好。”
“嗯。”
村里的裁縫鋪子空前忙了起來,年底了,家家都想給孩子大人換身新衣裳,人們沒功夫往鎮上去,就近把一家子的身材量好,一邊干活一邊等著衣裳做好。
裁縫鋪老丁一人肯定忙不過來,把家里頭的老婆孩子都拉了來做副手,他們租的是彭三家的偏房,住上幾個家里有不成問題,吃的就去彭三家里面的棚里稱,想吃什么稱什么,到時候給彭三家菜錢就行了。
李秋喜看著忙碌的老丁,她想起二蛋來。
“二蛋,猴子和向如都去上學了,你不想讀書?”李秋喜問。
二搖了搖頭道:“我想讀書,但是我不想離開甲王鎮,不想離開姐。”
“就是在小學校旁聽那點,再加上高磊教給你的,你那頂多算是識字,人生的道理,你還是有必要多學習一下的。”李秋喜苦口婆心,她仍是想叫二蛋多讀點書。
“我不要——”
“行了!”李秋喜不想逼二蛋,她太理解前世的自己,自小不是因為上學的事跟姥姥斗智斗勇嗎?“我不逼你,但是,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一個小伙子,將來是要養家活口的,總得有個手藝不是?”
“我,我種地也行。”二蛋低頭說道。
“種地誰都會,萬一哪年收成不好呢,你得有個吃飯的法子不是?”李秋喜拉下臉來道:“你不出去讀書,我允許了,可是別的,你得姐的了!”
“嗯,姐,那你說,讓我學啥?你說我就學。”
“我看著老丁那個裁縫活不錯,你跟他學裁縫行不行?”李秋喜提議道。
“我,我一個大男人,學針線活兒?”二蛋搖了搖頭表示抗拒。
“你剛不是說聽姐的?”
“我是說除了出去讀書,啥都聽姐的,可是三百六十行呢,你得讓我干個我喜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