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咋的?”另一個婦女也上來,咯咯一笑道:“我猜你這一胎準是兒子,可不要叫你兒子受了這胎氣!”
不想這婦女話音一落,李秋喜身后的周向豪立即黑了臉。
“喲,咋,我說錯話了?”那婦女不解地看了周向豪一眼,低聲問道李秋喜。
李秋喜撇嘴一笑道:“可別當著他說我肚子里這個是兒子,多少人為這句話吃了他的黑臉?”
“那咋的,兒子不好么?”
李秋喜又道:“他天天趴我肚皮上念叨,閨女這閨女那的——沒看他把個小棉襖寵的,小棉襖自個爹媽給句重話,可別叫他聽見,叫他聽見,那兩口子準得挨了他大白眼!”
“可不是咋的,我家那口子,把個閨女當成心肝寶貝似的,棚里干活那么累回來,準得把倆閨女扛起來擱肩膀上溜一圈,我那兒子巴眼望眼的瞅著,他還嫌礙事呢,瞪個牛眼說,滾一邊去!就好像這兩兒子是我帶來的似的......”
“說就是呢,不過,也有那重男輕女的不是?”先前上來的婦女也打開了話匣子,“我那婆婆原先就是個重男輕女的,我孩子他爹原來沒有兒子時,看著臉色也不好,等生出兒子來了,喲,你看他對兒子整天沒個笑模樣,反倒把閨女寵起來了......”
“這就是咋的呢?帶把的咱得有,閨女呢,咱也得有,帶把的是來傳香火的,閨女是來寵著慣著的......”
婦女們聊熱乎了,自己來這兒是干啥的,剛剛發生了啥,統統都忘了。
周向豪看著李秋喜聊的熱乎,找了一把椅子,把她按坐下,那兩個婦女也各自找了地方坐下來,又有幾個婦女見勢,也往上湊,一時間,這知青大院臨時組成了婦女大會。
周向豪轉身出了大院,把李秋喜交代給周刁氏照顧,其實無非是等她們聊散伙之后,叫她來周家吃飯,剛好周向云棚里沒什么活,周刁氏把周向云留在家里面,一起做個飯。
周刁氏也是聽了那幾個婦女女兒長女兒短的說話,觸動了心思,想著自己是好長日子沒把女兒們的事過問一番了,覺得自己這個當娘的,對女兒們有點虧欠。
“你那邊房子蓋啥樣了?”周刁氏問道周向云。
“早著呢!”周向云隨口道。
“你咋蓋那慢?”
“我不是想用給我五哥蓋房子那批工匠嘛,那批人手藝好,活計細致,秋喜跟我說,別讓我著急,蓋房子是大事,總不好看著不好再翻了重蓋的,所以我這一等,蓋慢了。”周向云道。
周刁氏想著自己光顧張羅兒子們的房子,周向云那里她去都沒去一次。
“我讓你爹上你那兒幫你張羅張羅吧!”周刁氏邊往鍋里倒水邊說道。
“可不用——”周向云咬了一口洋柿子,忙擺手,“快讓我爹侍弄他那棚豬吧,他一時看不著他那豬,他都覺得那豬少長了二斤肉!”
“你瞅瞅你,沒心沒肺的樣!”周刁氏的愧疚之心女兒完全沒有領會。
“我們家文凱心細,別人干的活他未必相中,就讓他一人張羅得了,我在棚里領人干活,分工明確。”周向云道。
“你可得當點心,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周刁氏緊著囑咐。
“沒事,娘,你說秋喜要把她娘家人接來干啥?”周向云尋思不過味兒來,“莫不是也像她哥似的,弄這兒來養著?不行,等她來吃飯,我得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