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說,兩個月吧,可能還不到,她自己都鬧不清楚了......”
“可得加點小心,你得好好侍候著啊,周捷倫那時候,趕上她娘家人來鬧事,她不是差點......還保胎來呢?這一胎更得加小心,怕是容易成習慣!”周刁氏提醒道。
周向豪緊張了一下,一拍腦門道:“娘,你不提我都把這茬兒給忘了。”
“你呀,再細致也是個男的,咋能記得那么些個細微地方!”母親總是給兒女最大的寬容。
“娘,你說,這胎是不是個閨女?”周向豪搖了搖母親的大腿問道。
“你這孩子,咋非得閨女閨女的,兒子多好?你看向軍要不是——”
“娘,別這么說!”周向豪趕緊打岔,“閨女多好,我巴不得秋喜給我生一堆閨女呢,閨女心思細,最知道疼爹媽,要是我老了腿腳不靈便了,要是一堆兒子準得把我推來推去,一堆閨女可不一樣兒了,那還不得把我侍候跟皇帝爺似的!”
周向豪懊惱的搔了搔頭,歪頭瞅了瞅炕上呼呼睡著的周捷掄,埋怨道:“可惜秋喜肚子不爭氣,一開頭就給我生個帶把兒的!”
“你呀,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向軍聽到你這話,準得氣的瞪眼珠子,還得說你這個當哥的站著說話不腰疼,太矯情!”周刁氏想到了周向豪這話的蝴蝶效應。
“當時小棉襖剛出生時我說過,他跟桂珍倆好好過時,我也說過,這話以后,他要是問我,我還能說出來,這不是矯情,我真就覺得閨女一點沒啥不好的,不知道他為啥把個小子看的這么重,要是這天底下人都看不起閨女,一幫老爺們哪娶媳婦兒去?我哪來的秋喜?你說是不是娘?”
周刁氏像不認識似的看著自己親手養大的兒子,“哎喲喂,四兒啊四兒啊,你啥時候變的——”
“咋啦?”周向豪不解地認真問道。
“你這嘴,你這嘴啥時候變這話多了?”周刁氏是旁觀者輕。
“有,有嗎?”周向豪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有。”周刁氏給兒子一下確定,不過末了,她又補充道:“不過我發現,最近你那個小媳婦兒的話越來越少了,不,也不對,應該是沒用的話說的少了。”
“誒?”周刁氏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
“咋啦娘?輕聲,別給這小子吵醒了,還得折騰你,不讓你消停。”周向豪為自己的兒子拖累母親感到報歉。
“你說這個秋喜,為啥攛掇桂珍跟向軍離婚呢?”周刁氏壓低聲音苦惱道,“他們倆再不好,我都不希望他倆真離,你說說,要是離了,這小棉襖可咋整,不成了缺爹少娘的孩子了?好好的一個家,就散就散了?還有,這村子里的人可把咱們周家笑話掉大牙了啊,我跟你爹這輩子,老老實實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可沒有臉給他這么丟呀,你爹現在除了進豬棚就是進菜棚,有日子沒往十字街大柳樹底下跟人扯閑篇兒了,我現在也是,離著知青點那么近,天天晚上有來跳廣場舞的,人家跟我打招呼,我都覺得老臉臊的慌......你說說,這可咋整?”
“娘,這關你啥事呀!”這一把睡意朦朧的聲音正是來自李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