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伊聳了聳肩,將早已準備好的關于達達尼爾家族的謊言說了出來。拉舍爾一邊聽,一邊不時地提出問題。他提問題的方式很巧妙,總是時不時地突然冒出一句,往往和修伊正在敘述的內容并不相干,但隱隱中又有一絲聯系。尤其令修伊注意的是,拉舍爾顯然很懂得提問的技巧。他對修伊所闡述的內容并不感興趣,恰恰相反,他更關注于細節。
比如當修伊說到他父親的死時,拉舍爾就問他,事情到底生在什么地方,具體什么時間?那只八爪章具體什么樣子,它吃人的時候會出聲音嗎?它用多長的時間來消化一個人?為什么他的叔叔能活著回來等等。
其中有些問題看上去毫無聯系,但暗地里卻相互關聯,一旦修伊回答不好,很可能就會導致謊言上的自相矛盾,從而暴露身份。
拉舍爾把他所有的問題串聯成了一片雷區。
如果不是霍丁等人曾經教導過他如何編織謊言,伊格爾阿什林和布萊恩巴克勒教導過他如何應對法政署探員的的盤問,或許只去無關緊要的幾個簡單小問題,就能把修伊打敗。
“您知道當時的場面太混亂了,作為一個孩子,事實上我當時被嚇壞了。還有拉舍爾先生,我得說您的問題可不夠紳士,你是在逼迫我回憶痛苦的過去。”
“哦,我很抱歉。”拉舍爾連忙道:“你瞧我這個人,總是這個樣子。對于一些好奇的事就問個不停,從來不在意別人的感受。我希望那不會讓你的心靈受到傷害。”
“還好吧,事實上事情過了這么久,我心靈的傷口已經漸漸平復了。”
“這么說來,達達尼爾家族來到羅約城就是為了從海上向展的?為了避開那兇險的海上生涯?”
“正是。”修伊回答。
事實上,在現了對方的身份后,修伊心中就已經破口大罵老天的安排。
就象是被追逐許久的獵物,正當他忙碌著在自己的領地里安置陷阱,布置誘餌的時候,卻突然現他竟在無意中和自己的目標撞在了一起。所有的事先安排一下子全不起作用,只有隨機應變,才能決定最終的結果。
如果說這之間還有什么機會的話,那就是拉舍爾并不能確定自己就是修伊格萊爾,他以前沒見過自己,而自己又已經做了全面的形象上的改變,甚至連那枚被克麗絲汀認出的戒指,都做了重新偽裝,在那上面嵌了一塊大大的紅寶石,看上去就象是個典型的暴戶。
修伊相信,拉舍爾對自己的懷疑還有詢問,在最初其實都只是一種職業的本能。但是從他成功的試探出自己具備斗氣能量,又被自己反過來現了他的身份后,一切就開始出現戲劇性變化了——原本表現出色的試探行為,在這刻卻成了對方的懷疑理由。
拉舍爾毫無疑問會增加對自己的懷疑程度,而且是從起初本能式的試探迅過度到有意識的追尋。
這可以個非常糟糕的后果,修伊情愿不知道對方是誰,然后就此離去。
如今這個家伙正在連續不斷,再讓他這樣步步盤問下去,自己早晚會露出馬腳。
當對手的進攻連續不停的時候,僅靠防守已經無法解決問題。修伊敏感地意識到這一點。
“為什么光談我呢?拉舍爾先生,事實上我對法政署的工作更感興趣。無聊的家族生意讓我頭疼,那毫無刺激感,如果可以選擇,我更愿意象您那樣做一位探員。我剛才看到您的證件您是某個行動的指揮長?也就是說您應該是非常顯赫的人物。”
“僅僅是在某件案子上具備一定的權力。”
“既使這樣也已經很了不起了,我相信您一定非常出色,你破案的經歷一定非常精彩刺激。”
“的確很刺激,你知道我們總是和兇狠的罪犯打交道,很多時候我們都要出生入死。”
“也許您愿意和我分享一下您的精彩故事?”修伊乘勢反問:“比如說,您為什么會來到羅約城?是否在追尋某個罪犯?”
“哦,為了尋找一位老朋友,一位神交已久,但一直沒有機會碰上的老朋友。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到處找他,可他總是神神秘秘地不愿現身。”
“那可真有意思,那么你怎么知道他會在羅約城?”
“因為他至少給我留了一些信息,提醒我到這里來找他。”
“一場捉迷藏游戲?”
拉舍爾呵呵笑了起來:“沒錯,我的這位朋友看樣子很喜歡玩游戲,所以我來了。”
“我猜沒什么人能躲避法政署的搜索。”
“當然,從來沒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