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一萬四千主力,又有兩浙水師相助,足以克敵。現在賊軍在杭州城下困頓日久,師老兵疲,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合適的時機,與賊軍決戰。”劉玄開口道。
“打成這個樣子了,這些賊軍怎么還不走,依然固執于杭州城下?”胡伯恩不解地問道。
“妖教教首多半都是不可一世,自高執拗。我的部下抓到了不少四處侵掠的賊眾和首領,他們有交待,其賊首固執地認為杭州有天子之氣。直娘賊,他自個什么底子不清楚嗎?真個拼死也要沐猴而冠的措大鳥賊。”李純臣在旁邊接言道。
胡伯恩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道詫異之色。
又說了一會,便各自散去,做好準備。這時韓振進來稟告道:“四郎,政老爺來了。”
這段日子,賈政緊緊跟著劉玄,半步不敢輕離。入了兩浙后,他這個學政還無法馬上就任,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整理兩浙各州縣殉職、失蹤或失節的官吏名單。
“賢侄,有大禍事。”賈政不安地說道,劉玄有些不解,連忙問道:“世叔,敢問什么事?”
賈政長嘆一口氣,坐在那里卻不說話了。
真是個墨跡的人,劉玄只好把目光轉向他身邊的明國維。他本是南直隸的舉人,擇優進了國子監。正好遇上兩浙事變,牽掛故里鄉親,便干脆投貼吏部候選,跟著劉玄一并南下,等明年再去參加春闈。現在是賈政的下屬,實際的副手,學政衙門的督學主事。
“四郎,賈大人與我在查驗堪核殉職官吏名單時,發現了丁行云的名字?”
“誰?”
“西安知府丁瑋丁大人的二子,丁行云。他中舉投貼候選,被選為婺州金華縣縣丞,署理金華知縣,已經確定死于此次賊亂。有逃出的百姓說,他的頭被懸在金華縣城門樓上,賊眾還出了告示。”
“丁行云?金華署理知縣,那又如何?”
“唉,那是史姑娘未過門的夫婿。”坐在一旁長嘆一聲的賈政哀怨嘆道,“去年丁賢侄赴任時,還特意到我府上拜訪,神采奕然,想不到卻是陰陽兩隔。真不知道該如何向老太太開口,怎么向史府報信?孰謂少者歿而長者存,強者夭而病者全乎?”
看到賈政在那里長吁短嘆的,劉玄只好勸慰道:“丁兄盡職王事,也算是忠烈,不辱其舉人之名,不污其祖上英靈。”
好容易跟明國維一起把賈政勸走,剛才在旁邊默然不做聲的李公亮道:“寶二爺悲秋傷春的性子倒是有點隨政老爺。”
“等見得死人多了,也沒得那個心思悲秋傷春了。暫且不管他,我們自忙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