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金陵那邊,不僅薛家有絲織廠,一堆的親朋好友也有絲織廠,也是既能賺錢又能賣人情的事。
“現在繭絲還有幾百擔的余尾,過些日子要通過運河,經蘇州運到杭州去。我已經叫人放出風聲了,點明了有人販絲到杭州,卻不肯賣給蘇州。”
“我相信,你們管著利豐社的事,籌謀拉攏蘇州的織工織戶,肯定在里面收買了人手。我要你們派人把這個消息,也散到蘇州的織工織戶耳朵里去。此外,你們也心里有個數,那些改投過來的蘇州織工織戶,你們好生看緊了,不要胡亂裹到一些破事里去。”
薛蝌和李若松心里一驚,連忙應道:“小民記住了。”
李若松兩人,劉玄叫住了薛蝌。
“薛三郎,我家娘子跟我說,過幾天外父和外母大人要過蘇州來,給蟠哥兒婚事做準備,完了還要住段日子。娘子特意叮囑道,說你為薛家公中之事來回奔波,令妹在金陵孤零一人,沒得人照顧。所以想讓你寫封信回去,請令妹跟著外父外母大人一并過來。反正你這些日子要在蘇州待著,你們兄妹也好相聚些日子。”
“謝大人和夫人惦記著,我這就去封信,讓舍妹跟著過來,也好路上侍奉伯母。”薛蝌連忙應道。
等到薛蝌也走了,孫傳嗣走了進來。他在浙西立了軍功,被保舉為從七品宣教郎。劉玄幫他運作了一番,實授巡察蘇、常、松江三州御史。這些日子一直在三州各縣吊刷案卷,昨日才回到蘇州吳縣來的。
“大人,你這是故技重施啊。”
“哈哈,計謀不怕老舊,只要管用就行。”
“想不到大人這次選了蘇州來開刀啊。”
“不是我選的。東南財賦,姑蘇最重。東南水利,姑蘇最要。東南人士,姑蘇最盛。當今圣上,嘴里不說,卻話里話外給我暗示了好多回,南直隸,先蘇州,再金陵。作為臣子,當然要謹遵圣意了。”
“所以大人自表請罪,再求職蘇州開元宮使,怕是早有預謀的吧。”
“哈哈,傳嗣,看破不說破。只有請了罪,圣上才能像是開玩笑一般地示恩,讓我選官做,這戲才演得下去。看到了吧,傳嗣,這當官啊,不僅要學問好,還要會演戲,而且最好是要能渾然自然,才是最高境界。”
孫傳嗣拱手笑著道:“那還請劉大人指點一二。”
“當官做事,四種境界,有聲有色、有聲無色、無聲有色、無聲無色。我此前是有聲無色,現在勉強無聲有色。而傳嗣你現在還是有聲有色,所以還需再努力。”
說罷,劉玄跟孫傳嗣不由都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