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GIS、找標志物、尋目標樹、打點、框范圍、清查樣木生長狀況、記錄、收工,一天的工作就是如此,本來大家以為爬山才是最困難的一步,后來在做第二個樣地的時候才發現,爬山算個球的難事,所有的樣木都不在一個視線范圍內才是真的扯淡,往往是卷尺這頭的人根本瞅不著卷尺那頭的人,所有人基本上都是在靠吼交流。
所以這一天干下來,所有人的嗓子基本上都是嘶啞的。
汪嵩在這期間成功地認識了無數的蟲子,什么斑衣蠟蟬啦,什么蛞蝓啦,還有一兩只差點掉進衣服里的蜱蟲,另外還偶遇了一條盤在石頭上的小蛇蛇。
這對以前只要看到蟲子就亂叫的汪嵩來說,簡直刺激。
龔玉成功地完成了從“覺得藿香正氣水怎么這么難喝”到“天天拿著藿香正氣水當續命神藥用”的轉變,一時氣不順了就抓緊時間灌藥,還得出了“果然還是帶酒精的才最給勁兒”的結論。
饒是如此,藥雖好用,但終究只能緩解癥狀,龔玉到底還是身體素質不行,老天略一發力她便立馬發虛,整個人東倒西歪地就要往地上拱,整得鄧妹天天跟在龔玉的后面看著她,以防她一個不留神就滾下山去。
有次去一個山坳里的樣地,去了以后眾人發現那樣地里的喬木雖然是不多,但滿山都是爬藤、小灌木,看著好走,實則寸步難行,以往是上山費勁,現下這趟倒好,下山卻比上山還要費勁,尤其是這山坳中不通風,悶熱異常,就連鄧妹和任姐都有些受不住,那龔玉就更別提了,到最后回程的時候基本是以畫著“S”的步伐連滾帶爬地回到了山路,嚇得鄧妹一直在后面支著她,好不容易才把人給弄了上去。
“誒,小龔,你聽過一首歌沒?”
回到車上后,鄧妹氣喘吁吁地笑著龔玉。
“什么?”
龔玉半死不活地隨手又是一瓶藿香正氣。
“就那個……”鄧妹說著就擺起了姿勢,“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隨風飄搖,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鄧妹邊唱邊小幅度地用胳膊跳著舞,看著還挺像那么回事兒,但就是不知道是照著人家歌曲的MV學的呢,還是照著方才東倒西歪的龔玉學的。
“啊,姐,你又笑我……”
龔玉還是發虛,仰在座椅上有氣無力地抗議著鄧妹。
“沒,我沒笑你,不過我剛剛看著你的那個樣子,很明顯是跟著人家唱的歌學的嘛……”
鄧妹說是不笑,嘴反而咧得更開了。
“什么呀,”龔玉也樂了,“我可沒學這首歌,我明明是跟著蠟筆小新學的,不信你看。”
龔玉說著就將倆胳膊并一只腳抬了起來,三肢亂舞地劃起了波浪紋,嘴里還學著蠟筆小新的腔調:
“海~~帶~~海~~帶~~”
兩人在車上正鬧得開心,可巧任姐和汪嵩收拾完東西回了車里,龔玉沒剎住車,學蠟筆小新的樣子被任姐看了個正著,只見任姐坐進車里系好安全帶后,回頭皺著眉頭嫌棄道:
“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揍。”
“……”
這個林木清查足足干了能有一個半月之久,從八月中旬一直干到了九月底。
2017年9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