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流下來,順著脖子流進胸前衣服里,瞬時就染紅一片前胸。
樊龍倒也硬朗,雖然疼得渾身發抖,但是硬是咬牙忍住,沒有叫出聲來,反而站直了身子,朝著秦良玉一抱拳,“謝秦將軍不殺之恩。”
“你去吧。”
樊龍抹了一把腦袋上的血珠,大踏步地離開打谷場。
……
兵馬在酉陽關稍事休整,籌措糧草,為下一步行軍做準備。
譚天保對三梆子說:“你跟我去拜訪一個人。”
小村寨里,有一位百歲老人,名叫婁倮,據寨子里人說,老人年輕的時候登萍渡水,撒豆成冰,在山嶺間高來高走,騰云駕霧……當然這些話未必可信。老人真正的本事是精通草藥。幾十年來為人治病,造詣頗深。
譚天保為的是討教醫道。
兩個人背了一條半路上打獵得到的山豹子皮,當作禮物,在村寨頭人的帶領下,走進老人住的茅草屋里,恭恭敬敬地施禮問候。
婁倮老人長得可真夠老的。
白發蒼蒼,臉皮干瘦,皺紋就象是核桃皮一樣。
聽完譚天保的來意后,老人倒也爽快,很快就答應了請求,給譚天保講解自己年輕時采集練制草藥的經驗。
彝藥很有特色,尤其是熏蒸、割治、酊劑、敷法等等,都具有獨創性。譚天保認認真真的聽,態度非常虛心。
婁倮老人在傳授醫藥知識的時候,對譚天保倒并沒多在意,反而一雙老眼,老是在三梆子身上瞅來瞅去,目光幾乎就沒離開過他。
這有些奇怪。
譚天保笑道:“老伯,你是很喜歡我這兄弟么?”
“唉,”老人嘆了口氣,“年輕人,不瞞你們說,他的長相很象我從前的兒子,可惜二十年前故去了。”
哦……
譚天保可憐起老人來。
二十年前,老人的兒子死了,只剩下他孤身一人,雖然得享百歲長命,又有何人生樂趣?
看得出來,老人是真喜歡三梆子。
他用一雙枯瘦黑皺的手掌,撫摸著三梆子的腦袋,憐愛之情溢于言表,不斷詢問“你是哪里人,家里父母還好嗎?娶媳婦了沒有,打仗害不害怕……”諸如此類的問題。
把三梆子摸得都有些發毛了。
譚天保笑道:“老伯,你要是跟他投緣,不妨認個干兒子吧。”
“那可好,我敢是愿意。”老人樂得眉花眼笑。
三梆子臉紅了,“天保你別開玩笑,咱們只在這住一兩天,就要出發,日后可能再也不回酉陽關來了,你還是省省吧。”
“我又沒說讓你永遠留在酉陽關。”
半天功夫,譚天保跟老人學了好多醫藥偏方和手法,收獲頗豐,自然是千恩萬謝。
從老人的茅屋里告辭出來,譚天保問村寨的頭人,“婁倮老人的兒子去世后,家里再沒別人了嗎?”
“你別聽他瞎說,婁倮從來就沒成過親,一輩子的鰥夫,哪兒來的兒子。”
“啊?”
譚天保和三梆子都大驚失色。
“怎么回事?”
頭人解釋道:“婁果這人性情怪僻,打了一百多年的光棍兒,年輕的時候收養過一個猴子,象對待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也許……他說的是那只猴子。”
“我勒個去!!”
譚天保目瞪口呆。
三梆子登時火冒三丈,差點把眼睛瞪得從眼眶里掉下來。
“他奶奶的……”
“喂喂,”譚天保趕緊制止他,“不要口出不遜,老人一百多歲了,喜歡你,有什么錯,至于把你當人還是當猴子,這倒是得另當別論,你也別太當真……”
“天保,你這不是坑我嘛,惡心,恐怖……這個老家伙,他拿我開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