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根本沒有的。
野僰逃入樹林里,并沒有在地面上辛苦穿行,他們采取了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在樹枝上攀躍前進。
就象是猴子一樣。
爬上高大的樹林,拽著樹枝,從一道枝杈竄上另一條枝杈,從一棵大樹竄上另一棵大樹……身體的靈活與柔韌讓人嘆為觀止。
原來他們早就趟出了一條“樹道”。
這種撤退方式,令所有人都想不到。
白桿兵追進樹林里。
奢猛熟讀“豹韜”,對于各種地形的作戰,都頗有研究,山地戰、林地戰,都難不住他,因此事先也準備了密林中作戰的各種器械。包括套索、繩子、魚網……應該說,是有備而來。
可以肯定地說,如此打起仗來,野僰完全不是對手。
但是,野僰在密林中這種逃跑方式,卻令他們完全想不到,誰會料到……他們竟然能夠走“樹道”?
眼瞅著一條條野僰的身影拽著樹枝,象猴子一樣竄過一棵棵大樹,大家都傻眼了。
怎么追?
沒辦法。
誰也沒有野僰這種順著“樹道”逃竄的本事。
眼睜睜地看著一群群披著樹葉獸皮的身影,消失在了密林的深處。
奢猛氣惱地一跺腳,“嘿,”
……
譚天保也跟著隊伍上山了。但是他沒有跟奢猛一路,而是和公孫熾等人一起,順著另一條險峻的山路,從陰坡登山。他們的任務,是堵截野僰的后路,防止他們從后山逃跑。
山路陡峭崎嶇,譚天保的爬山本事比起白桿兵差得遠,幸虧有公孫熾和其它士兵從旁協助,連拉帶拽,幫他爬上高高的險峻山峰。
累得渾身酸軟。
三梆子在一塊山腰的臥牛石上躺下來,四腳朝天躺著呼呼喘氣,“我的媽呀……怪不得婁倮那個老家伙說,窟窿山幾十年來除了野僰,誰也沒上去過,果然不是人走的路。”
公孫熾站在巨石上,手搭涼蓬,向四下觀察,忽然叫道:“喂喂,譚天保,譚長官,那邊有座房子,象是寺廟。”
嗯?
這座山峰險峻至極,沒聽說住有人家啊。
更沒聽說有寺廟。
譚天保心下疑惑,此處的房子……會不會是野僰設立的觀察哨?情況是必須弄清楚的。他朝著三梆子和公孫熾擺了擺手,“走,咱們過去看看。”
小房子只有一間,茅草頂石頭墻,頗為簡陋,惹眼的是屋旁邊還有一座小小的七層石塔,用石片干壘,只有一人多高,充其量只是個“塔模型”。
門楣上寫著三個字:無心庵。
原來是座尼姑庵。
譚天保心里疑惑起來,此地有佛教庵寺?怎么沒聽百歲老人婁倮說過?
正自疑惑,只見屋中走出一位老尼。
這人面色蒼老,看年紀比婁倮也小不多少,彎腰駝背,一臉皺紋,兩頰干癟,二目無神……身上穿的灰色僧袍打著數十處補丁。
譚天保趕緊上前雙掌合什,施了個佛禮。
“阿彌陀佛,師太請了,弟子譚天保拜見。”
“天上天下無如佛……”
老尼年紀雖老,頭腦尚清醒,朝著譚天保還禮,嘴里念叨著佛號,一雙干癟的嘴唇抖動著,老得沒牙的嘴里吐出的字含混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