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太子,許達明心里卻沒有什么成就感,尤其是面對他倒下的尸體,他這才發現自己冷血的一面,活生生的生命就在他眼前被扼殺了,而他還能坦然的在一邊觀賞,在回獵宮的路上,他無數次反問自己,難道真的能夠眼睜睜看著一個活人就那么死了嗎?而且還是自己命人殺了他的母親,得到的答案卻是無關痛癢,在這樣爾虞我詐的世界,只能說是自保罷了,反過來想如果今天站在木籠外邊的是太子,想必他也不會求情吧!更多的是對失敗者的奚落,帝王家就是這么殘酷,許達明只能用這樣的理由,安慰靈魂中良心的不安。
回程的車架都已經準備好了,梁王的病并不重,只不過是年紀大了,血壓升高引發的暈厥,他在蘇醒后第一個問的就是靖王簫景琰何時回來,并讓靜嬪侍疾,可見他多么擔心虎符的下落。
看著大隊回程的車馬,許達明沒有走,梅長蘇沒有走,秦般若沒有走,他們都再等,等簫景琰回來,等跟隨在簫景琰身邊的卓青瑤回來,等虎符回來。
第二天朝霞還沒露頭,大地還是一片黑暗的時候,隆隆的馬蹄聲就出現在皇家獵場,滿是疲憊的簫景琰終于調集大軍回來救駕了,可是他看到的卻是已經人去樓空的獵宮,迎接他們的是譽王手下那批感恩戴德的四萬多將士。
“景琰,一路辛苦,父皇已經回京了,特命我在此等候你,虎符也應該交接一下了。”許達明等了一夜,秋天的夜露水已經很大了,如果不是有火爐在身邊,他還真受不了,就像身邊的梅長蘇一樣,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還堅持不肯離開,可想而知信任這種東西,兩人之間是不存在的,但許達明相信共同的目的會把本來敵視的仇人捆在一起,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
“虎符何等重要,景琰親自回京交給父皇便是。”
簫景琰還是不了解現在的局勢,他先鋒帶來的五千騎兵,到獵宮前已經沒有任何借勢俯沖的先機了,四萬多士兵對付沒有機動力的騎兵,可想而知會是什么樣的局面。
“交出來吧!回京我們就為祁王兄還有赤焰軍翻案,姑母手里已經有謝玉的證據了,一切時機就看你手中的虎符了,你可以問問蘇先生,我是否說的屬實。”許達明累了,在瑯琊世界真的很累,他真希望這一切是個美麗的夢,如果能夠帶著老婆孩子,他不介意立刻就醒過來。
梅長蘇點點頭站了出來,看著獵宮兩邊點著火把的數萬士兵,就算他在計謀無雙,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他自嘲一笑,他來京城金陵前想過無數種結局,可是非要走到這一步,是他不想看到的,這會讓后世人再看這段歷史的時候留下懷疑,懷疑赤焰軍到底有沒有真正被冤枉,懷疑是不是梁王被逼宮的時候被迫留下的污名,可是現在著一切不歸他左右了,從第一次見譽王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一個變數,沒想到事情會走到如今著一步。
“我要是不交給你呢!”簫景琰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坐在馬背上俯視著許達明的臉,有那么一刻他真想一拳揍過去,他最討厭被人算計。
“不要浪費時間拖延了,后方的大軍已經有高公公出面了,你不會有援軍了,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那靜嬪娘娘呢!景琰啊!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今日之因未來必定會有果報的,你又何必執著,像紀王叔那樣不好嗎?就算給你個大將軍之職也未嘗不可啊!”
“你!”想到母妃,景琰的氣勢立刻卸掉一半,手中攥緊的虎符要不是特殊材質,都快被他捏碎了,隨手拋給眼前的譽王,整個人也從馬上滑落了下來,三天里他不眠不休的奔波,換來的卻是一場陰謀,他真的太累了身心俱疲,再也不想管朝堂如何,只想侍奉母妃身邊,做一個好兒子。
許達明高高舉起虎符,獵宮四周歡呼之聲就像過年一樣,也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句譽王萬歲,山呼海嘯的萬歲之聲,響徹整個九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