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東睜大眼睛,盯著阿芒的帽子看了一會兒,然后道:“就是綠色的呀。”
“老天!真的有人的眼睛看到的顏色和別人不一樣!阿芒的那帽子明顯是淺紅色的呀!”馬拉拍著手道,接著他又轉過頭對約瑟夫道,“波拿巴先生,您看看您有多么遲鈍,您難道不知道這是醫學上的一個大發現嗎?”
“我畢竟不是醫生。”約瑟夫微笑道,“在醫學方面,我幾乎完全就是個文盲。”
“你不打算就這個問題認真研究一下嗎?”馬拉問道。
“不,這不是我熟悉并且感興趣的領域,有還有很多數學方面的問題有待研究呢。”約瑟夫回答道,“讓我們還是回到一開始的話題吧。我認為,我們的視覺不可靠,我們的聽覺也是一樣。有些人宣稱他們能聽到一些別人聽不到的聲音……”
“那不過是神棍們騙人的把戲罷了。”馬拉插嘴道。
“普通人也有這樣的時候。”約瑟夫道,“比如做夢的時候,我們就能聽到很多根本不存在的聲音,看到很多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我們的視覺會騙我們,我們的聽覺會騙我們,甚至于我們的想象力都能騙我們,比如0.9999……等于一。但是,數學不會。嗯,我記得是哪位神父說過:‘天翻地覆時,十字架屹立。’‘十字架’能不能屹立我不做評論,但是我敢肯定,哪怕是整個太陽系都完蛋了,我也敢肯定,兩點依舊能決定一條直線。所以,在其他的東西都靠不住的時候,我能信靠的,也只有數學了。既然數學的計算表明,光很可能是是波,那我就承認這種可能。”
“那如果你的數學的計算表明,光在很多時候也像是粒子呢?”馬拉又問道。
“那它就也可能是粒子。”約瑟夫回答道。
“無可救藥的畢達哥拉斯信徒。”馬拉搖搖頭道,“波拿巴先生,真理不僅僅只通過數學呈現,它還有其他的,更高的呈現方式。”
“什么方式?”約瑟夫問道。
“來自于靈魂的直覺。”馬拉回答道,“你看過《論人的靈魂》和《關于人的哲學論文》嗎?我覺得這里面的一些看法很有道理。比如說,不同人的眼睛看到的色彩不一樣,那肯定和他們的靈魂相關……”
“《論人的靈魂》和《關于人的哲學論文》”這兩篇東西,拉瓦錫在閑談,提到馬拉的時候倒是提到過這兩篇東西:
“那個馬拉,在他那篇狗屁不通的論文中,還引用了同樣兩篇狗屁不通的文章,什么‘《論人的靈魂》和《關于人的哲學論文》’里面的狗屁不通的囈語。就那種混亂不堪的思維方式,我就敢肯定,那兩篇匿名發表的玩意兒,也是他自己寫的。”
如今看來,拉瓦錫的這個猜測應該是非常靠譜的。
“真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里,也能遇到民科。”約瑟夫忍不住在心中感嘆道。
不過后世的經驗讓他明白,不要試圖說服一個民科,不要試圖和一個民科爭論,因為他會把你強行拉倒低智商的領域里,然后用他豐富的SB經驗來擊敗你。當你面對一個民科的時候,唯一明智的做法就是贊同他,鼓勵他,把他培養成一個大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