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不過,我們可以去拉一些人進來。嗯,拉扎爾,你知道,科學院被解散了,有一些科學院的院士,如今的處境并不算太好……”
卡諾盯著約瑟夫看了一會兒,然后道:“約瑟夫,你的嗅覺很敏感呀,你居然注意到拉瓦錫的處境不妙了?呵呵,他自己都未必注意到了。我知道拉瓦錫先生是你的朋友。不過有一個經濟案件,涉及到拉瓦錫先生,現在《杜申老爹》報正在攻擊他,你知道這份報紙的背景……”
《杜申老爹》報是極左的激憤派代表埃貝爾的報紙,在馬拉死了之后,埃貝爾替代了馬拉,而這份報紙取代了原來的《人民之友》的地位,成為了底層無套褲漢的最重要的喉舌。
相比馬拉,埃貝爾的能力上要差不少。馬拉這個人雖然為人偏激刻薄,很不討人喜歡,但是馬拉見解深刻,對政治感覺敏銳。而埃貝爾在這些方面和馬拉不知道差了多少。所以他要替代馬拉,就只能比馬拉更極端。
于是馬拉說,要拯救共和國,就要砍下十萬個奸商的腦袋;埃貝爾就說,商人階層整個的就是人民的寄生蟲,所有的商人,都應該被吊在路燈桿子上。馬拉說,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當中,壞人的比例比較高(因為在當時,受過教育的都是有錢人);埃貝爾就說,有知識的都是王八蛋,革命的法國不需要科學家!
于是拉瓦錫就成了他們的目標,他名氣大,弄倒了他,可以大大的出名。同時他在政治上又沒有多大的影響力,而且因為作風不謹慎,他弄錢的時候,留下了一大堆的腳印,以至于從經濟上攻擊他的話,他滿身都是窟窿。據說馬拉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少人慫恿馬拉對付拉瓦錫了。但是和拉瓦錫有私仇的馬拉反而沒有動手,因為他知道拉瓦錫的價值。但如今,急著要繼承馬拉的遺產的埃貝爾,卻將自己的槍口指向了拉瓦錫。
“我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為拉瓦錫是我的朋友。拉扎爾,你知道,拉瓦錫先生在政治上曾經是我們的敵人。他是一個布里索派,甚至在布里索派當中,他都要算是比較保守的一批。我也知道拉瓦錫先生還是個很貪財的人,在混亂的市場中,他也參與過一些興風作浪的事情。但是……但是拉扎爾,拉瓦錫先生是整個法國最偉大的科學家,這樣的腦袋,砍下來也許只需要一秒鐘,但是想讓法國再長出這樣的一個腦袋來,一百年都不一定能!拉瓦錫先生太有價值了!你想一想,如果他的炸藥,能再進一步,能裝進炮彈里面,那整個歐洲的封建主,就都要在我們的炮口下瑟瑟發抖了。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哪怕他的問題再多一點,他也是法蘭西的珍寶。更何況就算是現在,如果將拉瓦錫先生的貢獻算成正數,他的罪行算成負數,我敢說,總數也是一個巨大的正數,比大多數革命者大得多的正數!”
“約瑟夫,你不要激動。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贊同你的想法。”卡諾說,“但是你真的以為,我們把他藏進‘軍隊技術實驗室’,就能夠救得了他?你覺得一旦公安委員會的那幫子家伙開出了逮捕令,‘軍隊技術研究所’的大門,就能夠擋住那些人嗎?”
“那就讓拉瓦錫先生死在一場實驗事故中,尸骨無存好了!”約瑟夫說,“反正炸藥相關的研究,很容易出現這樣的結果的。”
卡諾知道,約瑟夫說的讓拉瓦錫死于實驗事故,尸骨無存,并不是真的要讓拉瓦錫死去。而是要用這個辦法,將他變成一個沒有姓名的鐵面人,從而將他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