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兄,東鮮兄,這就是把你們青檀書院尊師重教的風紀?”朱國禎不得不出面了。
再這樣下去,只怕既達不到此行來的目的,而且也只會招惹一身難堪。
一個初出茅廬之輩,先前自己還在夸贊,你繆當時卻突兀的要借勢立威,這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都有點兒不給自己面子了,換個人都得要給你難堪了。
但朱國禎知道這個老友就是這個脾性,考慮問題不周全,性情急躁,脾氣又臭又硬,做事兒就是這樣不管不顧。
問題是這等情形下你就算是把對方駁得啞口無言又如何?
能漲你繆昌期的顏面還是增添你的名聲?
到最后到處流傳的話題都是你繆昌期欺負一個十三歲的青檀書院學生,甚至還不堪的就說是你和一個青檀書院學生口舌交鋒,如何如何……
你繆昌期何許人?那馮紫英又算什么?
這能對等么?
怎么看都是你吃虧丟臉,而且是吃大虧丟大臉!
“紫英,還不趕緊向西溪先生賠禮道歉?”官應震厲聲道:“太放肆了,西溪先生乃江南名士,蜚聲文壇數十年,豈是你一介末流可以對話爭論的?不管什么理由,都是狂悖無禮,簡直有辱我們青檀書院名聲,道歉之后立即與我下去!”
聽聞官應震嚴厲批評之后,馮紫英毫不猶豫的立即躬身行禮道歉:“西溪先生請原諒學生,學生不懂禮數,妄言狂悖,還請西溪先生多多批評,學生必當謹記在心,……”
見馮紫英把態度做得如此之足,繆昌期也只能勉強忍下一口惡氣,寒著臉擺擺手,不再言語。
暴怒之后他也就意識到了問題。
自己和這等末流爭論什么?簡直是有辱身份!
想到這里,繆昌期越發覺得自己先前似乎是上了這個家伙的惡當。
對方似乎是有意無意的撩起話題,尤其是那些個不良習氣明顯就是指江南士林中崇尚清談的風氣,惹得自己勃然大怒,一怒之下失了分寸和對方爭執起來,這莫不是官應震的手段?
齊永泰是個大氣恢弘的性子,繆昌期還是清楚的,應當不屑于此,但是官應震這廝卻不好說了。
這廝雖然名義上是南方士人,但是卻是湖廣那邊的,素來和江南士人不和,而且手段辛辣刁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