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說笑了,他們要害怕也是害怕關外的大汗才對。”中年男子搖頭笑道:“不過二爺怎么會突然來京師,讓人帶信不行么?這萬一出個什么事兒……”
“哪有那么兇險?大周還沒和咱們徹底撕破臉呢?好歹大汗也還是建州左衛指揮使呢。”代善不耐煩地擺擺手,但是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臉上堆起烏云,“不過我看也快了,建州右衛指揮使都給了舒爾哈齊,李成梁這頭老狗臨走之前都還要惡心人,舒爾哈齊父子,哼哼……”
代善沒有再說下去,但是訥圖卻知道那哼哼兩個字背后隱藏著的森冷之意。
“二爺,烏拉那邊戰事正熾,為何您卻來了京師,可是有什么要緊之事?”訥圖也知道這位二爺來京師絕對是有為而來,當下大汗對烏拉部的攻勢如火如荼,布占泰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為何這位大汗面前的得力干將卻輕車簡從,悄悄來了京師城?
代善臉色陰沉了下來,良久都沒有說話,揮了揮手,其他人都退下了,只剩下他和訥圖二人。
“對烏拉部的戰事暫停了。”代善有些苦澀地道。
“停了?”訥圖猛然站起身來,滿臉怒意,“怎么會停了?這都是關鍵時刻了,大汗在想什么?李成梁剛走,那馮唐剛剛上任,沒個一年半載根本別想指揮動遼東鎮那幫人,那幫人也不會聽他的,他自己才帶了多少人走馬上任?難道他還敢就把他那點兒人馬全數拉出來?”
代善見訥圖如此激動,心中也是暗嘆不已。
誰不知道只是最關鍵的時候?解決了烏拉部,兩三年之內就能把一盤散沙的東海女真納入囊中,而這海西女真的烏拉部就是通向東海女真的一道大門,不打開這道門,就別想圖謀東海女真。
“訥圖,你坐下,你以為大汗愿意么?”代善也是有些按捺不住。
若是依著他的性子,絕對不會接受大周的威嚇,這幫家伙色厲內荏的模樣他早就見慣不驚了,李成梁那么牛,最后幾年還不是只能玩點兒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當然也得承認,這等手段還是給大汗帶來了不少煩惱,但代善相信這根本不可能阻擋建州女真對整個女真的統一。
問題是這一次情況有些不一樣,連大汗都覺得了異常,這個新來的薊遼總督兼遼東鎮總兵手段很不一般,態度也與以往不一樣。
一來就大張旗鼓的召見舒爾哈齊父子,這甚至讓大汗都好阻擋,明確表示這是大周皇帝要御賜給建州右衛只會是的,這讓原本已經偃旗息鼓的舒爾哈齊父子頓時就又緩過氣來了,原來那些已經和舒爾哈齊父子日漸疏遠的族人又開始集聚在舒爾哈齊父子身邊,這讓大汗憤怒欲狂。
單單是這個也就罷了,代善也相信自己父汗是有本事把這樁事兒給處理下去的,舒爾哈齊父子再驍悍,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就那么多,大義在父汗這邊,任他怎么折騰,也翻不出多大花樣來,哪怕有大周在后邊使壞,也不過是癬疥之疾。
問題是如果大周還要介入海西女真甚至蒙古人的事務中來,那就沒那么簡單了。
“那還等什么?一鼓作氣把布占泰解決了,以布占泰的性子,只要拿下他,烏拉部便永遠翻不起風浪來了。”訥圖迫不及待的怒吼起來,“二爺,你就沒向大汗諫言?”
代善沒想到訥圖如此著急,皺了皺眉,“訥圖,你以為我們不想?可哪有那么簡單?新來的薊遼總督可不簡單!”
“哦?”訥圖狐疑地看了代善一眼,“二爺,這個馮唐還能有什么手段?他真的親自出兵干預我們圍剿烏拉部了?不可能!這些大周的邊帥都是一樣的,慣會保存自己實力,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兵馬就這么推上戰場?”
“他當然不會上,但是葉赫部呢?”代善冷著臉反問。
“葉赫部?他們活膩了?金臺吉如此狗膽?”訥圖不信,“是布揚古?”
代善點點頭,“布揚古率兵增援烏拉部,威脅我們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