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的玩笑話倒是讓鄭崇儉有些當真了,“紫英,說真心話,我還真有點動心,我敢打賭,蒙古左翼今秋一旦南侵,你永平府首當其沖,而起薊鎮也絕對不可能把主要兵力放在保護你永平府上,所以啊,你會面對洶涌而來的蒙古鐵騎,你打斷怎么應對?如果你拿得出對策來,我來永平幫你忙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林丹巴圖爾若是率領幾萬鐵騎南下,我一個永平府同知能有什么辦法?”馮紫英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或者我正準備整訓三千民壯應對,你來幫我管理訓練?”
鄭崇儉也被馮紫英給逗樂了,“三千民壯來對付蒙古騎兵?我倒是愿意來啊,可訓練打仗這些是武將的事兒,你說我替你策劃布置倒是行,真要上戰場,我這兩下子怕是夠嗆。”
作為修身治國平天下的大周士子,禮、樂、射、御、書、數六藝都要基本粗通,像鄭崇儉這種自小讀書的射箭起碼還是能行的,但要說上陣帶兵打仗,那就太為難他了,但是像其好友,出身衛鎮的孫傳庭家中多有習武為官之人,自小便受熏陶,若是鍛煉幾年,說不定還真能行。
“所以我也不指望誰,還得要靠我自己。”馮紫英知道自己說這些肯定很難讓人相信,鄭崇儉和王應熊都當成了玩笑話,但就目前來說,他越來越意識到,恐怕九十月間,永平府可能會面臨一個非常惡劣而危險的局面,當薊鎮的主要力量都要集中起來保衛順天府時,永平府及其官民的生死存亡恐怕就沒有多少人來關注了,要么就是提前跑路,要么可能就是葬身一戰。
馮紫英當然不愿意接受這種結果,無論是逃跑還是以卵擊石,那么寄希望于民壯,行么?
不好說。
馮紫英當然不是鐵頭娃,明知事不可為還要去送死,但是辛辛苦苦在永平府干點兒事情,卻因為察哈爾人要來洗劫擄掠,便面都不敢見就慫了溜了,這不是他的風格。
起碼也要試一試,搏一搏。
察哈爾人也有很多年沒有真正如此規模的南侵了,如果說這樣大規模的是努爾哈赤帶隊的建州女真,馮紫英話都不說,直接走人。
和這一二十年里不斷征伐身經百戰的建州女真一戰,三千民壯還不夠人家填牙縫的。
但是如果訓練得當,是不是可以和察哈爾人以及內外喀爾喀諸部碰一碰,當然要選擇適合自己的對陣地點,馮紫英覺得可以嘗試一下。
一句話,家中嬌妻美妾艷婢無數,美好無比的生活才剛剛開始,馮紫英可沒有去冒險尋死的興趣,這一戰他認為把握很大才會去打,如果風險太大,他是不會去冒險的。
至于說幾千民壯和火銃花費,對馮紫英來說倒是相對簡單,當蒙古人南侵時,與其如羊羔一樣被屠殺擄掠,還不如殊死一搏,而幾千火銃,自己之前做了這么多,不就是要為打響自己名聲做準備么?
能文善武,出將入相,這就是馮紫英給自己確立的人設,就是要讓永隆帝和朝廷諸公心目中留下這個深刻印象。
軍議散了,但馮紫英卻被柴恪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