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知道柴恪對自己印象一直極好,寧夏叛亂大家一起出征共事,自己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所以相較于張景秋也好,孫承宗和袁可立這些兵部老臣也好,柴恪在感情上更親近自己,哪怕楊嗣昌這個柴恪的湖廣老鄉都開始嶄露頭角了,柴恪仍然更信任馮紫英。
“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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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紫英對柴恪的稱呼也有些亂,有其他人面前,他一般稱呼柴大人,而只有兩人獨處時,他則稱呼為柴公或者子舒公,事實上柴恪也剛滿五十。
“坐吧,紫英,我感覺你在軍議上有些保留,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了,總可以攤開來說了吧?”柴恪擺擺手,很隨意,他欣賞馮紫英這種寵辱不驚的氣度,混合了武人的果敢勇猛和士人的瀟灑從容,這種氣質給人感覺很舒服心安。
“其實……”
“行了,客套話就別說了,你知道我的性子,如果不愿意說,我也不勉強。”柴恪臉上有些倦色。
作為兵部左侍郎,他需要承擔起整個大周上下各處的軍務,像現在薊遼宣三鎮面臨蒙古和女真的進攻,湖廣四川可能會被播州之亂波及,而兵部手中只有這么多可用之兵,而戶部庫中的銀子一樣有限,一旦戰事爆發,如何應對?這都是一個需要統籌的方略。
“那好,柴公,我說幾點我自己的看法,未必正確,僅供您參考。”馮紫英點點頭,“第一,千萬重視白蓮教的危險性,我擔心會出亂子,也許平常沒什么,但如果在兩邊戰事緊要關頭出事兒,也許就是不可收拾之局。”
柴恪沒想到馮紫英居然開口第一句居然是說白蓮教,這不由得讓他沉吟起來,對方不是信口開河和危言聳聽之輩,可馮紫英會上說,這會兒再單獨和自己說,就不由得他不警惕了。
“我記下了,我會和首輔大人以及二位李閣老專門匯報。”柴恪鄭重其事地點頭。
“第二,西南局勢萬萬不要低估,要盡早謀劃部署執行,如果大人覺得兵力不足,不妨收縮三邊,呃,我以為放棄哈密和沙州都是值得的,盡早調三邊邊軍南下,……”
馮紫英第二句話又讓柴恪既震驚又難以接受。
收復哈密和沙州可是他的功勞,也有馮紫英一份功勞,同樣也是皇上最得意的事情,復土之功啊,沒想到對方如此果決要求放棄,可見他對西南局面多么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