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是杭州人,出身來歷很神秘,她本人也從不愿意提及,……”衛若蘭滔滔不絕,“兩年前蘇姑娘出道,在杭州青山樓出道,一舉成名,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左參議和杭州知府都是為之癡狂,后來蘇姑娘游歷到金陵,金陵知府賈化在彈鋏閣連坐三日,就是為了欣賞蘇姑娘的琴技,甚至被南京都察院御史彈劾其荒廢政事,癡戀歌伎,……”
“哦?這么厲害?”馮紫英沒想到連賈雨村這廝都被這蘇妙給迷住了,難得。
“那不是怎么的?蘇姑娘一到京中,便在明月樓獨奏,忠順王爺帶著一大幫子人替她張目,全城上下士紳官員,豪商巨賈,盡皆風靡,……”衛若蘭一副與有榮焉的架勢。
“既然如此緊俏,為何若蘭兄又能請到?”馮紫英笑了起來,“小弟可不認為就憑著小弟名頭就能請到,這么多人追捧,只怕這蘇妙的預訂早就排到十天半個月后了吧,哪有若蘭兄一去就能請到的?或者若蘭兄打出了長公主的名頭?”
衛若蘭頭搖得撥浪鼓一樣,“若是打出母親名頭,我回去還不得給打斷腿,那也是因為有幾個原因,……”衛若蘭很有點兒要獻寶的架勢,拿足了腔調,“一是蘇姑娘來了京中也有兩月了,熱度稍減;二是外邊兒蒙古人大軍壓境,京中氣氛稍緊,京中官員都怕被御史彈劾,所以有所收斂;三是,和蘇姑娘齊名的琴歌雙絕的另一位歌仙孫瑾來京了。”
琴神歌仙?蘇妙孫瑾?馮紫英一時間有些亂了,他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什么,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但到最后他還是只能接受。
歷史本來就偏航了,大周有過么?我們看到的歷史不過是歷史洪流中一個偶爾碰撞激蕩后無數個分支衍生發展出來的而已,任何一顆小石子丟入大潮中,沒準兒都能激蕩起一些變化,進而讓流水的細節發生變化。
億兆子民也就在這種洪流中演變出大體相似但是細節已變的每個時段表演罷了。
“歌仙孫瑾?”馮紫英下意識的揉了揉臉頰,用不確定的語氣道:“琴歌雙絕,琴神歌仙?這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詞了?”
“呵呵,紫英,人家江南人士都是嗤笑我們京師人是土鱉了,沒見過世面呢,我和子琦先前也有些不服,咱們京師城也不是沒有人才,吹得那么厲害,那是井底之蛙罷了,但是蘇妙蘇姑娘來了之后,一曲壓倒萬千,我不得不承認這蘇姑娘的琴技神乎其神了,然后前日里我又去明月樓一聞孫姑娘的歌喉,余音繞梁三日不絕只能是她了,我聽說柳二哥也打算邀請孫姑娘在大觀樓一展歌喉呢。”
衛若蘭對于馮紫英的態度似乎在預料之中,之前誰都是不屑一顧,覺得不過是抬高自己身價,但在見識過之后,才明白這陽春白雪下里巴人的區別。
“好,好,好,若蘭,既然你吹得這般神乎其神,待會兒我倒是要好好聽一聽,看看這位蘇姑娘的琴技,至于說那位歌仙的歌喉,小弟恐怕就沒有機會了,這兩日估計小弟就要返回永平府了。”馮紫英笑著道。
“哦?紫英你要回永平府了?這邊事情處理完了?”一直沒怎么說話的韓奇終于接話了,很顯然他對馮紫英此番回京更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