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永泰口中的汝俊自然就是指喬應甲,這么說也算是很直接的批評了。
喬應甲是齊永泰的親密盟友,也是山西士人領袖,崔景榮是河南長垣人,而孫居相則是不折不扣山西士人。
“那有孚兄呢?”崔景榮皺了皺眉。
有孚是王永光的字,王永光是前通惠書院山長,山東士人中的翹楚人物,現在是工部左侍郎,若是崔景榮出任工部尚書,那么比崔景榮年長,同為北地士人,而且還比崔景榮早一科的王永光就不適合擔任崔景榮的副手了。
“有孚我會推薦其擔任南京吏部尚書。”齊永泰字斟句酌地道。
“南京吏部尚書?”連孫居相都有些驚訝了,“齊相,這合適么?”
“有孚曾經在南京都察院擔任御史多年,而且還曾經擔任南京兵部右侍郎,對南直隸那邊情況熟悉,此番我覺得江南情況不太好,……”齊永泰沒有深說下去。
王永光雖然是山東人,但是考中進士之后長期在南方任職,對江南、湖廣情況很熟悉,是一個合適人選。
此番齊永泰準備在朝廷中央像江南士人讓步,但是準備加強對江南的插手控制,這也算是一種交換。
南京吏部尚書直管南直隸十五府三直隸州的人事,權力頗大,與南京戶部尚書、南京兵部尚書號稱江南的三獨坐。
“另外,伯輔,我有意舉薦令弟出任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齊永泰又道。
孫居相遲疑了一下,“此乃朝務,我本不該插言,不過叔享擔任金陵同知時間不長吧?而且據我了解,金陵知府賈化是個奸猾之輩,叔享和其共事也是頗多勾斗,此番叔享若是走了,只怕更是無人能制約此人。”
“嗯,也有兩三年了,差不多了,南京吏治松弛,對朝廷諸多法令陽奉陰違,須得要嚴加整飭,所以我才會讓叔享去。”齊永泰摩挲著下頜:“至于賈雨村此人,的確如你所說,但此人卻還頗識時務,到時候我自會安排合適人選去接替叔享。”
齊永泰揉了揉太陽穴,他有一種感覺,這一年來江南那邊局面有些詭異,他不知道葉向高和方從哲有沒有覺察,或者是他們有意為之,許多官員對朝廷律令都有些拖延的跡象,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孫居相之弟孫鼎相性格堅執卻又不乏靈活,比孫居相更機巧,所以齊永泰才會用其到南京,避免與江南士人矛盾太過激烈,若是孫居相反而不合適。
孫居相默默點頭,齊永泰是吏部尚書出身,對大周官員情況十分熟悉,用人自然有其道理,當然這肯定又要和葉、方兩位宰輔商量,甚至博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