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出這種狀況的時候,兵部只能保持旁觀,打生打死那都是張家子弟自己的事情,文官歷來都不介入。
當然作為大周軍隊的管理部門,兵部依然要對京營兵行使管理職能,這一回京營兵的表現太差,也正好給了皇上一個機會,撬動太上皇乃至義忠親王的這個基本盤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當然這些話語張景秋也好,柴恪也好,都不會說透,甚至袁可立也應該隱約明白一些,至于說如何來改組整編,那也要走一步看一步,看看這五萬多殘兵狀況究竟如何了。
現在京營中還有五軍營和神樞營,陳繼先控制著五軍營大部,而仇士本控制著神樞營,名義上仍然是陳繼先以五軍營大將身份領率整個京營,但是誰都知道仇士本不會聽從陳繼先的。
“禮卿,還是先點驗了那幫京營兵之后再說吧。”柴恪擺擺手,“我們都知道這幫京營兵的德行,皇上沒有明示,只說先點驗,合格滿意之后在來說整編重組,至于說不滿意的,該裁汰就裁汰了。”
“可五萬多人,一下子全部裁汰,怕是……”真正說到正事上,袁可立還是比較謹慎的,自己這個武選清吏司郎中剛剛走馬上任,就涉及到如此大規模的編制調整,不能不讓他感到有些壓力。
大周兵部和前明略有不同,武選清吏司管軍官選拔任用和軍隊編制增補裁汰,類似于總政治部,職方司管情報、部署、作戰等等,類似于總參謀部,而車駕司和武庫司則類似于總后勤部和總裝備部,但職權各有重疊交織。
“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況。”柴恪搖搖頭,“三屯營一戰京營雖然潰敗,但是也還是有幾部表現尚可,不管是斷后,還是后撤,起碼沒有讓內喀爾喀人一舉徹底殲滅,矮子里邊拔高個,也算聊勝于無吧,前段時間不是這些京營兵還和科爾沁人打了一仗,殲滅了近千人,俘虜了一兩百科爾沁騎兵呢,戰馬繳獲了千匹,……”
“子舒兄,你信么?”袁可立嗤之以鼻,“在三屯營,據城而守,八萬人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俘虜五萬多,幾近全軍覆沒,現在野地浪戰,他們一幫殘兵還能殲滅人家騎兵上千人,這謊未免也撒得太大了。”
“所以他們報上來的消息我也不敢信,皇上心里只怕也是很復雜,才讓你我去認真查探一番,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兒,反差如此之大。”柴恪沉吟著道:“不過紫英倒是給我來信說了一下情況,那殲敵一千是利用科爾沁人的驕敵心態打了一場埋伏戰,也不是京營一家,永平新軍也出了力,……”
“永平新軍也出了力?”袁可立想起了什么似的,“對了,子舒兄,這永平新軍究竟算是個什么玩意兒?不倫不類,四不像,地方民壯,薊鎮軍,還是遼東軍?說是遼東軍吧,兵員都是來自永平地方,說是永平民壯吧,火銃全數本該是發往遼東鎮的,軍官也是來自遼東軍,而且這防地又在薊鎮境內,聽說兵員也有部分來自他擔任同知之后清軍,從原來盧龍衛、興州右屯衛和東勝左衛中清理出來的,弄得薊鎮尤世功那邊也很不高興,嘿嘿,這紫英還真的會搞些這種標新立異的事情出來。”
柴恪也笑了起來,“禮卿,紫英可還是按照規矩來的,我查過兵部檔案,當初裁撤三衛的時候本身明確了這些軍戶身份,不過是當時有些人做了手腳,現在覺得事情過了這么多年,年代久遠,沒有人能查得清楚罷了,誰知道遇上紫英這個較真兒的,非得要查清楚,自然就水落石出了,這個事情上我覺得紫英做得對,否則得利的只會是一些蛀蟲,……”
“嗯,我倒是對這個清軍沒意見,這本來就是他作為同知的職責,只是他截留發往遼東鎮的火銃就有些過了,甚至有些壞了規矩,就因為他爹是遼東鎮總兵,那置朝廷律例于何地?”袁可立臉色嚴肅起來。
“嘿嘿,禮卿,你別小看紫英,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豈能讓人抓住馬腳?違反規矩的事情,便是他敢,可馮唐豈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