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琴,那朝廷不管,就讓各家自己去想辦法贖人,這涉及到幾百人啊,我聽說動輒都是幾千上萬兩銀子,怎么去和蒙古人談?”寶釵沉吟著道:“聽你的意思,是二嫂子和舅舅他們在從中幫忙操作?”
“姐姐,你還不明白里邊的奧妙,這是二嫂子和舅舅他們通過馮大哥走通蒙古人的關系,要在這里邊賣人情掙銀子呢。”薛寶琴冷笑,“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兒,蒙古人是那么好說話的么?這人情還不是都記在馮大哥身上了,幾百號人,林林總總算下來怕是要上百萬銀子贖金,他們從中也能抽頭得利,起碼也是十萬兩銀子以上吧?”
聽得寶琴的語氣這般,寶釵基本上明白了,這是寶琴不太滿意舅舅和二嬸子他們借著馮大哥的牌子和人情掙銀子了,只是這種事情,她們姊妹倆又能如何?
舅舅和二嫂子他們也沒找自己姐妹說和,直接和馮大哥說了,馮大哥也沒有拒絕,誰還能說個什么?
便是覺得這似乎有些不太合適,也只能看著。
“寶琴,這等事情,我也知道不是很妥,但是沈家姐姐也沒說什么,……”薛寶釵皺著眉頭。
“姐姐,話不是這么說,沈家姐姐固然沒說什么,但是內心深處只怕也是很不悅的,小妹去了沈家姐姐那里,沈家姐姐也沒說什,但肯定還是會記在我們身上,誰讓二嫂子是姐姐的表姐,誰讓舅舅是姐姐的舅舅呢?算來算去都是賈家、王家人,要說也和我們薛家沒什么關系,但賬肯定是要記在我們姐妹倆身上的。”
薛寶琴的話讓薛寶釵微微色變,這話也說到她的心坎兒上了。
沈宜修父親是進士出身,東昌府知府,朝廷四品大員,聽說明年還要晉升從三品;林黛玉的父親是探花出身,巡鹽御史,位高權重,雖說已故,但是仍然有些人脈,唯獨薛家這方面卻是短板。
正因為如此,薛寶釵才是最不愿意再在這些方面授人以柄,所以包括自己兄長和薛蝌那邊,也都是力求要自立,不能過分攀附依靠馮家,就是想要避免日后嫁過去之后被長房和三房戳脊梁骨。
當然要說賈赦和王熙鳳也和林黛玉算是至親,但是現在林黛玉出嫁還要一兩年去了,而自己姊妹倆卻是出嫁在即,這讓沈宜修那邊知曉這些情況如何看待自己?會不會覺得賈家、王家乃至薛家就是一門心思想要靠著馮家吸血?
“夠了,寶琴,這等話不許再說!”寶釵語氣陡然冷厲起來。
縱然也認同寶琴的觀點,但是這等話是萬萬不能見諸外人耳的,否則立即便會是一場風暴。
薛家和賈家、王家都能為此起齟齬,薛家現在還住在賈家,某種意義上也是依賴著賈家,立馬就要翻臉不認人,這肯定會讓賈家上下覺得這是白眼狼,斷不能給人留下這種印象。
寶琴抿了抿嘴,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