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禁尉對軍中武將皆有監控之責,但是若非得有都察院、兵部以及皇上諭旨,像副總兵以上的高級武將,便是龍禁尉也無法直接解職,但是副總兵以下的參將、游擊這些武將,龍禁尉在緊急情況下則有擅專之權。
尤其是像總兵、總督這類獨當一方的武將,便是龍禁尉持有諭旨和兵部的文書,一般說來也需要有御史親自出馬才能行,否則極易遭遇軍中武將的抵制。
像牛繼宗這樣坐鎮一方的宿將,親兵動輒數百上千,區區些許龍禁尉如果沒有把握,要去動這類武將,那基本上就是和送死無異。
當然龍禁尉在軍中也布設有自己的人手,除了盧嵩,沒有人知曉這些人的真實身份。
“王子騰也還在裹足不前,理由呢?”永隆帝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湖廣那邊的糧草補給如何?”
盧嵩遲疑了一下,“皇上,我們對湖廣那邊的情況了解恐怕還不及兵部,至于說王大人本人,一月前率軍在平茶洞司平亂之后,已經進抵思南府,但是稱后續補給不足,便沒有再西進了。”
永隆帝忍不住在信中冷哼了兩聲。
這個王子騰的確是把朝廷的心思把握得十分到位,或者說他是拿準了現在朝廷進退兩難的軟肋,更加隨心所以的在湖廣和四川交界處折騰。
隨著播州叛亂帶來的影響,周邊的一些土司也紛紛起了心思,王子騰便趁勢在保靖州宣慰司、石耶洞司一帶大開殺戒,鎮壓那些蠢蠢欲動的土司。
雖然取得了一系列的勝利,但是卻又更激起了周圍土司們的反抗,甚至連一些原本并沒有太多反叛心思的土司現在也加入了進來,使得整個播州叛亂的規模有愈演愈烈之勢。
不過楊應龍卻還是表現得十分老練,始終沒有出兵增援周邊的土司們,顯然是有些擔心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現在西南亂局看起來官軍平叛順利,但是給永隆帝的感覺卻更像是在四處點火一般,楊鶴的荊襄軍至今沒能組建完成,什么都缺,而固原軍已經進入了重慶府,但是對當地的氣候地形還不太適應,倒是孫承宗在集合了敘馬兵備道的衛軍進行整訓之后還打出了幾場漂亮仗,但實事求是的說,規模都不大,還沒有能真正取得像樣的勝利。
“湖廣已經把糧草補給送到了保靖州,但是他卻姍姍來遲,導致被當地土司亂軍襲擊,燒毀了許多,……”永隆帝目光抬起來,“這是湖廣報上來的,但是兵部卻有疑問,他們認為八萬石糧食和草料不可能在那么快就送到了保靖州,澧水邊上永定衛上報稱途徑永定衛運入的糧食根本沒有那么多,但是湖廣布政使司則說只有多沒有少,他們把路途消耗都已經折算刨除來了,……”
永隆帝的目光已經有些陰冷,“朕該相信誰的?還是這里邊有什么朕不知道的東西?你們龍禁尉對湖廣這邊的情況就一無所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