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宜修房中盤桓了大半個時辰,一直到女兒需要哺乳,馮紫英才離開。
雖然請了乳母,但是馮紫英還是鼓勵沈宜修更多的自己哺乳,沈宜修雖然是大家出身,但是卻也并不拒絕給女兒哺乳,這也讓馮紫英很滿意。
馮紫英又抽時間和薛蝌好好談了一談。
現在對方是自己舅子了,自然情誼不比一般了,薛蟠也就那樣了,但薛蝌卻是一個可用之才。
“登萊那邊還是都在按部就班,因為舅舅去湖廣帶走了大部分錢糧,所以沈大人的水師艦隊建設也比較緩慢,但船廠在得到了海通銀莊臨清號的支持之后,建設加快了,預計翻年之后就可以全面竣工,而那些船匠、工匠在今年下半年其實已經開始接一些修補漁船和貨船的活計了,我們也預定了三艘船,算是船廠的第一批生意。”
薛蝌還是做了一些事情的,到登萊這一年,雖然手中無船,但是他還是添置了兩艘二手舊船,主要跑登州到大沽的這條航線,后來榆關開港,那就是從登州——大沽——榆關這條航線,因為從大沽可以沿衛河直抵運河,所以在運河丁字沽那里轉運貨物到榆關也成為一條熱門航線,生意反而越發熱火起來。
隨著榆關開港,加上遼東鎮那邊也開始在金州中左所原有較為簡陋的碼頭基礎之上效仿榆關建設碼頭泊位,薛蝌手下的兩艘船已經開始跑登州到金州中左所之間的航線。
但由于金州中左所那邊需求不大,而金州衛還在更北面的青泥洼以北,復州衛還在更北面的羊官堡以東,所以較為分散,貨物貿易的需求并不算大,只能隔三差五的跑一趟,不過這仍然有有利可圖。
在馮紫英的牽線下,遼東鎮在金州衛、復州衛這邊的補給基本上就承包給了薛蝌這邊,原來這條線最擔心的并不是風浪,而是海上以倭寇和朝鮮的海賊為主的威脅,但是隨著沈有容的登萊水師艦隊在遼東和山東半島之間的巡航,這種情況基本上就被遏制住了,這也讓薛蝌的這一趟運輸業務九成了包賺不賠的固定營生了。
“現在我從寧波那邊又買了兩艘舊船,規格更大一些,可以勝任從寧波甚至更南邊兒的漳泉二州到山東、遼東這邊的運輸,不過因為船齡較長,船體較舊,雖然價格便宜,但是可能也只能暫時用上三五年就要拆解了。”
馮紫英笑了起來,“蝌哥兒,看來之前你和我說的要探險尋道都已經被丟在一邊兒了啊,一門心思要去搞運輸貿易了啊。”
薛蝌也有些不好意思。
當初雄心勃勃要去登萊,也是被馮紫英的一番言語所吸引,琢磨著要去為大周開疆拓土,尋找新航路,結果呢,才去一年雄心壯志就轉變成了如何擴大自家生意,從登萊到大沽再到榆關和金州,現在更琢磨著要把江南到山東、遼東的運輸航線都經營起來,什么探險拓土都早就拋在了腦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