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也笑了起來,也不解釋了。
昨晚一頓酒,馮紫英已經意識到賈寶玉還是成熟了許多了,和秦鐘、蔣琪官幾個還在藕斷絲連,這邊兒屋里丫鬟也都近水樓臺先得月,府里人還用老眼光看人,那就沒法說了。
更何況寶玉的一些心思也慢慢開始透露出來,馮紫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如果不是,那說明寶玉恐怕還是有些悟了。
只是悟了又能如何,性格決定命運,寶玉從來就不是那種堅韌不拔能吃苦的性子,自小養尊處優,從未被人拂逆過心意,現在越來越發現這個世界并非榮國府這關起門來如井底的一片天地,要想刻苦奮斗既找不到門徑,又吃不下這個苦,更不愿意去面對那些俗務,奈何?
一句話那就是眼高手低,心有余而力不足。
鴛鴦終于走了,馮紫英的無心感觸讓鴛鴦終于沒有那么生氣了,再加上馮紫英的刻意討好,總算是把鴛鴦哄得回心轉意,雖然臉上還有嗔色,但馮紫英卻知道不過是女兒家的面子放不下罷了,畢竟本來是來看望情郎,卻未曾想被逼得躲在床后,看了一床情郎和不算閨蜜但也算一起長大的熟人的妖精打架大戲,緊接著還有另外一場自己閨蜜和情郎的大戲繼續上演。
這個時代就是對男人,對有身份有權力的男人太優厚了,作為既得利益者,馮紫英都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感慨,這個時代,真他媽好。
一夜不歸宿,屋里的女人們自然都要問一問的。
馮紫英這方面的歷史非常好,雖然京師城里的士子們酒會文會大多是選在一些名園中,但士子們酒后去青樓中放蕩一番的也不少,只要不留宿,就沒問題,當然留宿青樓的士子不在少數,只要不被御史們現場拿住,也沒問題,大家心照不宣。
不過馮紫英卻幾乎從不去那等場合,甚至連一等一的酒會文會都懶得參加,這也是既讓沈宜修和寶釵她們安心,但是又有些遺憾的,畢竟那些文會往往都是宣播士子名聲的最好舞臺,而自家郎君卻不屑于去那等場合,名聲已經大到了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了。
”相公可真的是和賈家有緣啊,去榮國府幾回都喝多了,或者是榮國府家的酒特別好喝?“沈宜修看著窗前抱著女兒的丈夫,忍不住打趣道:”聽說那銜玉而生的賈家郎君卻是個不讀書的?簪纓世家若是一直這般,那也是經不起雨打風吹的。“
一句話讓坐在一旁的寶釵、寶琴,以及侍立在一旁的晴雯、鶯兒幾個丫頭都是微微色變。
沈宜修言語中語氣雖然很中正平和,但是對于賈家的這種情形自然有幾分輕蔑。
對寶釵她們幾個來說卻不一樣,賈史王薛四大家同氣連枝,便是現在也還是姻親關系,來往密切,寶釵寶琴自然是有些心里發堵,而晴雯卻是原來給寶玉當個丫鬟的,感觸自然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