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既然在永平府能推廣開來,那么順天府自然也能行,馮鏗能在永平府干得這么漂亮,想必在順天府也當有所效仿吧?”永隆帝心中雖然不敢,但是還是不肯放棄。
“這一點皇上倒是不必擔心,據臣所知,馮鏗的確在順天府也推廣了這兩類作物,只不過因為順天府不比永平府,下邊州縣情況迥異,所以推行力度和范圍還不及永平府,但是估計到明年情況會有改觀。”張景秋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皇上,馮鏗此子的確不凡,利用京通二倉大案在順天府大刀闊斧雷厲風行,順天府衙人人自危,而且他還來向臣和汝俊(喬應甲字)報告,有意要動西山窯!”
永隆帝吃了一驚,忍不住苦笑起來,“這小子可真的是一刻不得閑么?他不知道這西山窯絲毫不比京通倉的事兒更棘手么?”
張景秋也是笑了起來,“臣也這么告誡他,要慎重,他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永隆帝眉峰猛然一挑,隨即又舒展開來,似有所感,“這小子是真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張卿,你覺得現在京通二倉大案尚未完全了結,又動西山窯,合適么?”
西山窯牽扯的人更復雜,層面更高,永隆帝和張景秋都很清楚,如果說京通二倉大案牽扯的基本上都是中下級官員,不過就是利用了太上皇在位期間的怠政和永隆帝登基前期的投鼠忌器而得逞,但西山窯不一樣,這些窯的背后幾乎都是京師的權貴階層。
可以想象原本該是工部和順天府明確的炭窯確權手續卻一直拖了這么多年都不見動靜,任由這些不知道是從哪里鉆出來的白手套們恣意妄為的挖煤賣炭這么多年,其幾乎就是從朝廷節慎庫里和順天府衙的工商稅中直接搶銀子了,但工部和順天府衙歷經多少任尚書侍郎和府尹府丞,卻都裝聾作啞,不聞不問,由此可見這背后水有多深了。
京通二倉大案可以說是這些人貪墨所得,但是西山窯挖煤賣炭卻都是從地下邊采掘所出,表面上和朝廷乃至順天府關系并不太深,如果說你這會子要深究此事,把向前上溯多年的事情翻出來,一一查究這些“非法所獲利益”,并收歸朝廷,可以想象,這會激起多么大的風暴和波瀾,會觸動多少人的利益,這可比京通二倉大案涉及到的利益大多了。
張景秋沉吟半晌,還是搖搖頭:“臣以為現在并不合適,時機不好。”
永隆帝心中微微一松,“張卿之意深合朕意,目前不是查辦西山窯的時候,貿然出手,只會引來朝局更大動蕩,這不比京通二倉大案,涉及面太深太廣。”
作為永隆帝的心腹,張景秋自然明白永隆帝在擔心什么,遲疑了一下點頭:“皇上所慮固然有些道理,但是也不必太過擔心,內閣諸公應有計議,若有別有用心者意圖不軌,斷難成事。”
這一點張景秋還是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