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若蘭來了?”馮紫英這才恍然大悟。
他已經有些時間沒見著衛若蘭和韓奇了。
昔日三個小伙伴,現在卻日漸疏遠。
韓奇還因為大觀樓的營生有些往來,但馮紫英早已經不管大觀樓的事兒了,基本上交給了薛蟠,或者說是薛家,也就是寶釵管著,所以接觸不多,自然往來就越發少了。
至于衛若蘭,雖說有永安長公主這層關系,但是馮紫英本來和皇室宗親接觸就不算多,忠順王算是一個例外,那是因為有海通銀莊這個紐帶,像忠惠王、廉忠王這些親王們馮紫英都沒什么交情,遑論像永安、永寧這些長公主們了。
衛若蘭這層關系也還是因為衛家這邊,加上一起在國子監里讀書,所以才有這層淵源,但因為大家年齡日長,馮紫英去了青檀書院讀書然后考中進士觀政,而衛若蘭還在國子監里混了幾年,這種差距就慢慢顯現出來了。
只要不在一個層面了,這種往來會日漸疏淡,感情也會慢慢變薄,好在衛若蘭還因為有衛家和長公主的關系,勉強沒有被甩開太遠,所以還有往來,像韓奇這種也還有其父在五城兵馬司與馮紫英有往來,所以都還維系著這層關系。
“若蘭,許久不見了,今日怎么這么有閑?”馮紫英樂呵呵地迎出門,見著衛若蘭,便上千攬著對方的胳膊,“我們有幾個月沒見面了?”
衛若蘭原本有些陰沉的神色在見著馮紫英如此熱情爽朗的態度后稍稍釋去,臉上也浮起笑容和馮紫英挽手同行,“我哪里比得了你?我是閑人一個,什么時候都能偷閑,你呢,順天府丞,這京師城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去過你們衙門兩回,都沒見著你,一會說你去通州了,一回說你去遵化了,我看府衙里邊那么多官員,就沒見著你這么忙碌的。”
“人和人不一樣啊,也許我天生就是這種勞碌命,沒干完沒干好的事兒,心里就存不住,就得要去落實了,辦好了,才能睡個安穩覺。”馮紫英解釋道:“今兒個晚飯就在我這里吃,寶祥你讓后廚安排一下,我和若蘭好好喝一杯酒。”
衛若蘭微微動容,他清楚馮紫英肯定知道自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人家卻沒有找借口推托,事情都不問,先留飯,有什么事情放在酒桌上來說,肯定就要好辦許多,也更能放得開。
“紫英,我……”衛若蘭話音未落,就被馮紫英打斷:“有什么事兒慢慢說,說不清咱們就在酒桌子上來詳談,怎么樣?我也許久沒有和你喝一杯了,今日正好,皇上他們都去秋狝了,我這順天府的壓力也消減了許多,我也難得清閑幾日。”
衛若蘭微一沉吟,便點點頭:“也好,你我兩兄弟許久沒有這般了,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求你幫著出個主意,……”
“呵呵,只要若蘭兄信得過小弟,小弟知無不言。”馮紫英朗聲道。
二人寒暄了一陣,馮紫英見衛若蘭幾度欲語還休,雖然不清楚對方究竟遇到什么難處了,但是這等骨節眼兒上,多半是和永隆帝這一番秋狝有很大關系,衛若蘭之母可是皇室宗親,而且還是皇上的親妹妹,這層關系在里邊,衛家就算是想要避開這些麻煩也做不到。
熱茶泡上來,衛若蘭這才端起茶杯猶豫了一番道:“紫英,皇上去了鐵網山秋狝,你可曾知道?”
“這等事情盡人皆知,若蘭你為何問這等問題?”馮紫英含笑道。
“那紫英你可會赴鐵網山行宮?”衛若蘭又問道。
“暫時無此機會,皇上召見也是朝中諸位重臣為主,我非朝臣,不過是京畿官員,……”馮紫英頓了一頓,“當然,在若蘭面前小弟也不會隱瞞什么,也由此可能,但是現在還沒有接到皇上通知,若蘭想要問什么便直接說,不必這般繞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