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讓他有些郁悶的是夏秉忠這個老東西也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言,下來之后還告誡自己說秋狝其間不要擅起尋釁,影響到皇上秋狝興致,分明就是覺得自己在刻意為難那二人,這讓他極為不爽。
他的提醒的確來自于龍禁尉的一些消息,只不過龍禁尉也只是一些零碎情報,并沒有形成真正可靠有據的指向,所以苗壯也的確有意借這個消息來故意惡心杜可立和廖俊雄二人的意思在里邊。
不過他也沒指望二人就能做個什么,他現在就是安安心心把這秋狝期渡過。
這十來天里,估計近京中朝里的重臣宗親們都會陸陸續續來覲見皇上,商談選儲立儲之事,這也是他苗壯在皇上和宗親們乃至那些皇子們面前好生表現的時機。
皇上身體不佳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也許一年半載,又或者兩三年后,皇上身體一旦難以支撐,也許就是這一次秋狝所立儲的某位皇子就要登基上位,從龍之功也許就從這一刻開始就要好生準備了。
“大人,那邊忠順王和忠惠王以及廉忠王他們幾位王爺都到了,皇上這邊……”
“趕緊去通稟,那邊放幾位王爺進來。”苗壯趕緊一提嗓門,“注意,莫要讓閑雜人闖了進來。”
獵苑行宮中爐火熊熊,布幔懸垂,將熱氣絕大部分都保留在了四周,但是卻又不至于讓整個空氣閉塞,使得寬敞的大廳里十分舒適宜人。
永隆帝已經換了一身寬松的衣衫,安詳的靠在御座上。
先前的一陣策馬奔騰,還是有些累人,年齡不饒人了,五十好幾的人,這么折騰一番,又出了一身汗,連他自己都有些怕傷風受涼。
這老年人就怕這種忽冷忽熱,稍不留意就要病倒,而一旦病倒,沒有十天半個月那邊別想起身。
“皇上,忠信王、廉忠王、忠順王三位王爺都到了,忠惠王爺也到了,不過他沒有過來,而是去了神樞營那邊。”在一旁的夏秉忠聲音柔綿淳和,聽起來十分舒服。
“哦?他們都到了?永安和永寧呢?”永隆帝目光微動,望向低垂的布幔間那些許間隙,從這間隙可以看到大廳外崗哨林立,今日是旗手衛輪值,已經將四周布置得嚴嚴實實。
從現在開始,他就要開始進入繁重勞心的工作狀態,要見無數人,聽無數人的觀點態度,也許都還要惹自己心煩意亂,但這卻是自己作為皇帝最重要的一項工作,甚至別人都還無法替代自己。
這就是作為皇帝的宿命,爐火下,永隆帝臉膛上浮動的光暈就像是一種奇異病態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