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若隨意,似乎只是隨口說出的話語,卻讓單一的目光緊緊鎖定住他的身影,便發現了那個人一閃而逝皺起的眉。
望著他有些佝僂的背影,單一挑了挑眉,然后發現他是筆直朝著蔚児的方向走去。
哭笑過蔚児瞇著眼眸,倚靠著墓碑,嘴里不停嘟囔著:“爸,媽,我以后不會逃避了,我不會再做一個膽小鬼了。”
重復的呢喃被那個銀發如霜的男子聽見,他沒做任何反應,只是彎下腰似乎想要抱起蔚児。
“你想做什么?還有人在這里,是不是太過大膽了些。”單一出聲制止道。
他負起手,眼眸看向了單一。
被這樣灰色的眼眸盯著,單一莫名升起一種仿若要被黑洞吞噬的感覺,那種能讓人墮落的消沉情緒悄然在心中蔓延。
“你們認識?”雖然是疑問,卻是陳述的語氣。
那個黑色風衣的男人將眸子移開,看向蔚児。
令人不舒服的感覺頓時消失,單一心中升起極大的警惕,只是一個眼神便能給人帶來這種奇異感受,不得不慎重些。
他悄然背在身后的右手指尖泛起一抹冰霜,蓄勢待發的姿態。
“同班同學。”單一平靜地回應,臉上看不出什么波動。
“這樣啊。”那個男人沉默注視著蔚児。
旋即。
“為何要喝酒,你們應該都還是高中生吧,而且還是白酒。”他皺起眉,似乎有些不愉。
“她想喝。”單一的眉頭不自覺泛起汗珠,光是帶著不快的語氣就讓他的心底蒙上一層陰影,莫名的壓力就像大山壓在他的身上。
“這樣啊。”他再次重復了一句,聽上去就像給人一種厭世的灰暗情緒。
“啊。”單一尾音向下,應了一聲,周身仿佛陷入沼澤的拘囿泥濘感,即使是這樣,單一也竭力做出云淡風輕的感覺。
那個男人負手站在蔚児父母前的墓碑多久,單一就承受了多久的壓力。
直到,他輕嘆了口氣。
單一渾身驟然松懈下來。
“我姓柳,與蔚児的母親有些關系,所以你前面的懷疑有些多余。”他平淡地說道。
“誰知道你究竟姓什么?也許是看到墓碑上的姓氏隨口一說。”單一并不掩飾自己的懷疑。
銀發男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單一一眼,“不信?”
“信不信對你很重要?”單一挑了挑眉。
“桀驁?”他面無表情,身影在單一的面前消失。
單一的眼前突兀出現了一張臉。
一張湊近了看,也無法找出什么可以挑剔出不足的二十五、六的面容。
他灰色的眼眸倒映出單一的面容,恍若一面可以看透人心的鏡子。
“我不是這個我,我到底是誰?你好像很困擾這個問題。”他的話語悄然讓單一的眉宇之間的表情有些凝滯。
“放松些,我不會為難你這么年輕的小子,只是你思考的這個問題,不是哲學上的思考?為什么要這么庸人自擾?”他灰色的眼眸中多出了一些好奇。
單一依然是一副凝滯的表情,不想因為驟然知曉他并不是知道自己內心全部的想法而有所放松讓他察覺到什么。
“不說?”他往后靠些,視線偏移,目光放在了那一輪彎月上。
“在你這樣的年齡上,那時候的我或許也思考過這樣沒有意義,追尋不到答案的問題。”他感慨著。
隨即,眉微微一皺,“那時候又是哪時候?”
似乎記憶有些太過久遠,他放棄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