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興朝面對著一堆刑具坐在那里,看到秦陽來了之后,也不起身,只是伸手虛引,請秦陽入座。
“秦大人,請。”
做的這一切,完全合乎規矩,區別只是協助問話的地方,變了一下而已。
秦陽自顧自坐下,很隨意的笑道。
“衛大人可是要問最近謠言的事?”
“算是吧。”衛興朝也隨意的回了一句,就在這時,倆內侯架著一位披頭散發,眼蒙著一條黑布的老者,從后面走了出來。
他們用粗暴的手段,將老者的四肢釘在了刑架上,老者一聲不吭,四肢和嘴唇微微哆嗦著,手臂上青筋畢露,顯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秦陽一眼就認出來,來者就是蒙師叔。
氣息、樣貌、甚至右邊嘴唇翹起的時候,會比左邊稍稍高一點,都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在這里被鎮壓了所有力量,他沒法通過更多的辦法來確認。
說實話,若不是徐正強提前給他透過底,讓他有了心理準備,他驟然看到這幅畫面,可能真的繃不住了。
心緒如同山崩海嘯一般用上心頭,他不敢相信蒙師叔怎么會被抓,為什么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這就是周王那個狗東西做的準備么?
他知道平白無故的指責,根本沒有用,只能這么來么?
無數的念頭一閃而逝,他強壓本能浮現的心緒,面色如常的看著這一幕,眼中似乎還帶著些許疑惑,似是不明白衛興朝這是搞什么鬼。
瞥了一眼囚犯之后,他就轉頭看向了衛興朝,神情平靜,可是卻還是帶著一絲不悅,似乎覺得自己被殺雞儆猴了。
衛興朝微微瞇著眼睛,從蒙毅被帶出來之后,他就沒有去多看蒙毅一眼,而是一直盯著秦陽。
看到秦陽的第一反應,看到了秦陽的眼神變化,看到了瞳孔的本能變化,還有后續的反應,一切都跟驟然間看到一個陌生囚犯一樣。
他心里也不由的畫出一個問號。
難道真的只是謠言么?
“衛大人,這是……在向我示威么?還是殺雞儆猴呢?”秦陽看著衛興朝,神情里帶著一絲不滿,他靠在靠背上,兩只手的手指交叉著錯開,放在腿上,以微不可查的幅度,緩緩的動著手指,仿若有了火氣,卻被壓制了下去一般。
“衛大人,你想問什么,想怎么審,直接來找我就好了,我們同朝為官,不用玩這種把戲,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是外面謠言滿天飛,說我秦某人一千多年前挖了他們家祖墳,行啊,我認了,可是有什么用呢,假的就是假的。”
“秦大人誤會了,我只是請秦大人來協助而已,并非將秦大人當犯人審問,秦大人若是清者自清,只需要配合就行了,如此,你我也好盡快給陛下交代。”衛興朝沉著臉,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他的眼神瞥過秦陽的手指,順勢轉向了刑架上的那位老者。
內侯手握一柄尺長的彎刀,劃過了老者的身體,明明沒有一點傷痕出現,老者卻像是經手了巨大的痛苦,身子都在顫栗,他的手指如同抽筋了一般緊繃,微微顫抖著。
等了一兩個呼吸之后,衛興朝才繼續道。
“盜門余孽,最關鍵的兩個人物,一個是傳道人,一個是守陵人,傳道人已死,而眼前這位,便是當代守陵人,我們之前抓住了守陵人傳人,也已經死了。
只是此人頗為硬氣,一個字都不肯說,我找秦大人來此,也只是為了澄清一下謠言,秦大人可否認識此人?”
秦陽坐直了身子,露出一絲微笑,緩緩的道。
“不!認!識!”
衛興朝笑了笑,拍了拍手,對面的墻壁忽然化為幻影消散,其內一個手握一支筆,身前懸著一頁頁紙的人從里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