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正往離都趕的時候,離都剛結束了一次朝會。
嬴帝將嫁衣留了下來,帶著嫁衣一起來到宮城的花園里。
這片花園,遍布著整個大嬴神朝范圍內,各地出名的植株和花蕊,可以說是宮城里,需要人手最多的地方,為了時刻保持著這里的活力和生機,伺候各種靈植所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可遠比看守一大片宮殿難多了。
然而,這里卻很少會有人來,嬴帝已經許多年都沒有來過這里了。
嫁衣也已經快要忘記,她上一次來到這里是什么時候了。
幼時她最喜歡的便是這里,這里可以算是這片讓人感覺渾身發冷的宮城里,唯一一片能感覺到陽光普照的地方。
直到后來,她愈發對皇室感覺到厭惡的時候,便再也沒有來過這里。
如今再次來到這片宮城里的大花園,嫁衣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一位扎著小辮子的小姑娘,正蹲在一株綻放著金光的花蕊前,捂著嘴巴對靈花說悄悄話的樣子。
那是她最無憂無慮的一點點時光。
嬴帝和嫁衣,一起游走在這片大花園里,走著曾經走過的路,誰都沒有說話。
一直走到了花園中心高點的一座涼亭,兩人進入其中,就這么站在那里,一覽整座花園,等了許久之后,嬴帝才忽然問了一句。
“盈盈,你想要當這個儲君么?”
嫁衣沉默了一下。
“臣妹是女子,做儲君不合禮法……”
“朕只是跟你隨意聊聊,朕總要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所謂禮法,也是由人定下的,合不合,朕說了算,你無需考慮其他,只需告訴朕,你心里的想法即可。”
嫁衣神情變幻了一下,沉默了許久之后,低聲道。
“臣妹不想。”
嬴帝回頭看了一眼揖手長拜的嫁衣,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而后便再次變成了那位高深莫測,誰都看不出他到底什么想法的帝皇。
嬴帝轉過頭,遠眺著遠方。
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黃氏在推波助瀾,他是知曉的,黃氏是個什么德行,他也很明白,只不過,他能容得下黃氏。
因為黃氏從來不會想著自己去當這個帝皇,他們只是在下注而已,只要他這位大荒第一大帝還在,那黃氏就必定會站在他這邊。
如今大嬴皇室之中,唯一值得下注的,便只有這位大帝姬了。
而無論別人如何,這些日子,大帝姬卻從未主動去做過什么,也從未去結交朝臣,反倒是愈發的與世無爭,恬靜淡然。
如今親口問出這句話,嬴帝很確定,那句不想,就是大帝姬的心里話。
可是目前的局勢,也的確只有大帝姬有這個資格去坐上儲君之位。
雖然現在有沒有儲君,并不是太重要了。
嬴帝得到了一個意料之中,卻同樣在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的心里卻泛起了一絲漣漪,因為以大帝姬的條件,目前想要坐上儲君之位,的確不難,他也并不會去阻礙這件事。
過些日子,萬年祭的時候,他必須要親自去,失去了前朝的威脅,離都有沒有儲君監國,并不是太重要。
同樣,失去了最大威脅之后,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去慢慢的尋找下一個儲君,甚至可以在未來千年的時間,去選擇新出生的皇室子弟,將他們帶到宮城,從中挑選培養出來一個合格的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