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許多多的散戶,蒙著腦袋買進賣出,運氣好的人幾個回合跟上了那玄學一樣的漲跌節奏下來,十幾萬甚至幾十萬到手,直接在營業廳之內脫光了膀子狂奔慶祝。而那運氣不好的,高買低賣幾個回合下來,血本無歸,往地上一趟就失聲痛哭。
萬成證券營業部,一個剛剛入市了不到三個月,股本只有五萬多塊錢的散戶,六個回合跟對下來,五萬一下子就變成了三十五萬。激動的在營業部當眾背過了氣去。
而僅僅一墻之隔的恒發營業部之中,一個從原始股時代就開始在混跡在股市,憑借發財證賺了五百多萬的大戶,僅四個回合下來就已經回到了91年。在所有人的安慰之下,這個柳姓散戶默默抽了根煙,然后,順著恒發六樓的窗戶就跳了下去!
這樣的買賣方式,讓延中股徹底脫離了股民們在以往兩年時間里對股市的所有認知,讓堂堂一支滬股淪為了俄羅斯幸運大轉盤。
頃刻之間,不是暴富,就是暴斃!
一片瘋狂之中,冷清的民發證券營業部里,聽著窗外的不斷的呼喝和痛哭,李憲將身上有些發潮的白襯衫脫了下來,只穿著背心兒,默默點了根兒煙。
“老弟,外面兒都瘋了。你手里那些延中,想咋整?”
經過幾天的接觸,辛如梅已經和李憲徐茂和混的頗熟,雖然不太擅長股票操作,不過對于這個來自家鄉的小老弟,辛如梅可謂是處處著想。
按說,營業部的抽成是按照交易額來抽取的,李憲目前已經停止了買入,是賠是賺,根辛如梅都已經沒有太大的關系。
可是她還是希望面前這個背井離鄉,從東北一個小林場來到滬市淘金的小老弟別吃太大的虧——直到現在,她也不認為李憲能在延中股上占到什么便宜。
剛才外面有人跳樓鬧出的一片混亂,甚至已經讓她擔心起李憲的安危。哪怕是三樓,摔不死人,她也悄悄的讓兩個交易員把屋子里的風扇都抬到了交易室,然后關上了屋子里所有的窗戶——這正是李憲滿身大汗的原因所在。
見到辛如梅的小動作,李憲掐著煙微微一笑。
“梅姐,不用擔心。現在,還不是動的時候。大浪淘沙,延中現在蕩成了這個樣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買進賣出……是在找死!”
看著李憲鎮定的神情,看到那不太寬闊,線條格外分明的肩膀,辛如梅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汗水。
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之前好像是被表現表現我給騙了。
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絕對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
……
經過連續兩天的拼殺,延中在和寶安的股權爭奪戰中敗下了陣來。
雖然有老八股里其他幾家兄弟單位的資金支持,但畢竟不可能傾其所有砸鍋賣鐵的幫著。兩千多萬的援助資金很快就全部砸光,可饒是兩千多萬全部砸進去,此時的延中實業董事會手中的股份,也不過將將達到了百分之十二。
而此時,寶安方面已經再次發布聲明,宣稱其手中已經持有寶安百分之16.9的股份,要求和延中方面進行友好對話,就接收董事會事宜進行磋商。
延中公司的會議室之中煙霧繚繞,總經理秦國良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合眼,面對現在的局面,他感到一陣絕望。
旁邊,證券處處長艾寶生狠狠的錘了錘桌子,“他媽的!這個寶安就是個敗類,是個流氓!”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秦國良心煩意亂的擺了擺手,“能不能想想辦法,讓梁董再找找人,我們需要資金,不能就這么放棄。”
說到資金,艾寶生面色一苦,“秦總……沒有籌措資金的必要了。”
秦國良將揉著太陽穴的手掌放下,深深的看了自己的處長一眼,“你什么意思?”
“現在的股價已經竄過40了,咱們要是再組織資金進去……已經劃不來了。”
聽到這個股價,秦國良一愣,就在剛才看股價還在35呢,怎么轉眼間……
剛剛為這個漲幅而詫異,秦國良就馬上的恢復了過來。短短兩天的時間,他這個總經理,都還沒有習慣目前延中股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