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場子里,看到一路討好的笑容和“場長,來家吃點兒飯啊!”的招呼,高大義覺著馬上就要到來的選舉……穩了!
“小佳人我只覺得,伐困難當哇~剛合眼就夢見,丈夫走進了我的房屋。笑嘻嘻不言不語,就把牙床上喜滋滋口對香腮親親為奴哇,刷啦啦揭開了我的紅綾被,露出來老少爺們喜愛的迷人圖~~正是二人要登巫山路,忽聽得貍貓尋食撲窗戶。驚零零驚醒了奴家我的難隔夢,影朦朦看見丈夫走出了屋。小佳人這里慌忙坐起,罵了一聲下世夫哇。丈夫你下世就算拉倒,好不該三更半夜調戲為奴~~~!”
回家路上,高大義把《馬寡婦開店》,哼的格外蕩漾。
……
人少好吃飯,人多好干活兒。
四百多人加上近百臺拖拉機連著奮戰了四天,終于初步完成了雹災的善后工作。
詳細的災情也統計了出來;林場人員倒是沒事兒,只是在雹子過來時傷了四十多個地里干活躲閃不及的,房屋倒塌了二十多間,牛羊死傷三百多頭。
除此之外,三百多坰大豆和二十多坰苞米遭了殃。苞米好說,冰雹化了倒是還能從地里檢出來,可是黃豆幾乎就絕了產。而巧的是,八九林場的黃豆,才是主要經濟作物。
也就是說,這一場雹子下來,林場里百分之八十的人家,今后三年就算是涼了。
種地的,種子化肥農藥人工,春夏投入進去,欠一屁股饑荒就等著秋天這點兒收成。趕上災年收成回不來,明年的耕種都受影響,一年壓一年的,幾年都翻不過來身。
林場之中,哀鴻遍野。
……
大雹之后有大凍。
雹子化了之后,林場里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
這兩天李憲也沒閑著,雖然李清家現在不指著種地收成也能過活,可是兩坰受了災的豆地也得拾掇。
作為家里的閑人,李憲和李匹都上了陣。
不過也是白忙活,氣溫降了下來,地里已經上了凍。雖然黃豆秧都已經收走了,可是黃橙橙的大豆,已經散落在地里,被一層薄冰封住,眼看著是入土為安了。
李匹滿不在乎,這小子認為現在家里的收入主要是靠廠子了。可是李憲看著這一片豆地,心情卻格外的沉重。
在原本的歷史之中,李匹畢業之后回到了八九當了一名光榮的中學老師。不過那個時候剛入職的老師工資一個月就九十多,根本養活不了一家人。
所以后來,面前的這兩坰地里,有一半歸了李匹。
李匹這人根本就不是種地的料,自己九歲那年,別人種黃豆,李匹嫌黃豆不賺錢,趁著那個時苗圃撤銷,就種起了樹苗。
樹苗這東西不是當年就見效益,得三年的時間才能見著回頭錢。李匹照顧了那一坰地的樹苗整整三年,結果一場大凍,價值兩萬多塊的樹苗全部凍死。
正是因為這欠了一屁股的饑荒,一家人在林場里過不下去了。才搬到了邦業去,朱靜給人做衣服,李匹則是辦了個小補課班,用了五年的時間才把欠別人的錢還清。
從此之后一家人苦逼了好幾年,直到李憲上了高中,才微微緩過來一些。
那幾年,家里窮的連過年都需要李友和老朱接濟,李憲的整個初中時代,都在貧窮之中度過。
想到了這一段往事,再看著身邊現在還沒心沒肺的李匹,李憲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現在這四弟的肩膀。
正在這個時候,隔家的地里出現了一個人形。
李憲手搭涼棚,定睛一看,便見到了背著四個孩子,正費力費力彎腰,在地里拾掇著什么的朱老五媳婦。
看了半天,才看明白了她正在干啥——這個婦人,正拎著一個袋子,在地里費力的扣著黃豆。
見到站在地頭的李憲,婦人微微挺起了腰,點了點頭。
“二哥,你咋了?”
感覺到李憲的情緒不對,李匹關切問到。
李憲笑了笑,彈了這小子一個腦瓜崩:“窮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