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向不善言辭的李友嗆了一下,眾人的哄笑瞬間就集中到了賴老大那兒,將對方整個了大紅臉。
氣氛輕松了起來,李友呵呵一笑,自然多了:“所以今天我不背了,咱就嘮實在磕!”
他將手一揮,“老天爺不給臉吶,咱們林場人一靠林子二靠地。可是現在局里邊兒搞改革,采伐任務一年比一年少,老少爺們兒們冬天掙錢越來越難了。前幾天一場大雹子,把十七里那邊砸的絕了產,這眼瞅著是不給大伙活路啊。”
聽李友提到這個,下邊兒一片嘆氣的聲音。
看著周圍人臉色暗淡了下去,李友吸了口氣:“糟了災之后,挺多人都過來跟我家借錢。大家伙也知道,有的人借了有的人我沒借。前兩天一直沒機會解釋,沒借到錢的,以為我李友看不起人還是咋回事,現在借著這個場合,我得說句,——不是那么回事兒!”
幾句話下來,李友徹底找到了感覺,環視了眾人一周,大聲道:“當初往出借錢,是想著大家伙都是鄉里鄉親,有了難處,我李友有能力就得幫!要說關系遠近,我借出去錢的那些個,平時走動的不見其怎么多。反倒是后來找我我沒借的,有挺多都是處了十幾年,幾十年的老兄弟,老街坊。”
“那我為啥沒借呢?”他賣了個關子。
在場很多人還真就奇怪這事兒。
李友有錢了之后雖然略膨脹,可是不扣。在場子里除了跟高大義和劉會計兩家處的有點兒臭之外,還真就沒有什么牛逼哄哄的架子。平日里東家西家有個紅白喜事兒,或者是小災小難需要幫襯,從來沒含糊過。
一些老街坊上門兒,滿心以為借一兩千塊錢不是事兒,可是結果卻大出意料之外。此時見李友主動提出了這個問題,都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迎著這些眼睛,李友沉聲道:“我爹說的好啊,杯水車薪吶!想要大伙度過難關,不能靠著我們一家往外填錢,那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大家伙說,為啥咱們林場一場雹子下來就成了災,難倒這么多的人家?”
“為啥?”“對啊,為啥啊老李大哥?”
周圍一片詢問之聲。
李友看了看自家老二,一揮拳頭,“因為窮!因為沒底子!因為咱們林場沒有產業,所以就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靠著老天爺的臉色吃飯吶!”
聽到這個答案,在場的很多人不禁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趁著這功夫,李友一握拳頭,激動道:“所以以后咱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遭這樣一下子就過不去的難,咋整?那就得富起來!”
這話說出來,周圍一片起哄:“這還用你說嘛老李?誰不想富?誰家不想過好?可是我們又沒你那么有本事的兒子,還能指著天上掉錢啊?咋富,這才是關鍵!”
李友呵呵一笑,“富咋富?辦企業啊!有了企業,咱們林場除了種地和采伐之外,才能再多條來錢的路子。大家伙想想,要是咱們場子每個人一個月都能領個百八十塊錢,甚至是二百三百的工資,就算是地里的收成全都絕產,你們還能像現在這么上火嗎?”
“那該上火也得上火,可是高低有個活路啊!”“對!你說我們家四個孩子,都上學呢,地里的收成沒了,一冬天都沒啥進項,明年咋整咋過活都不知道了。”“老李大哥這話說的對,老天爺就是狗臉子,說變就變,這么多年哪年種地不提心吊膽?要是有額外的來錢道,誰至于在地里摸爬滾打?”
下面一陣附和。
李友聽到這些議論,大受鼓舞。
直接一揮手:“碎木廠大家伙兒都知道,這一陣子沒少為林場里創收。前些天受災的時候,我二兒子就跟我說,想要再搞個企業,就放在咱們場子里,就靠山吃山,把咱們山里的特產給做成業務,帶動咱們全場的人致富!我想著,現在小屏同志號召經濟改革,國家的形式一片大好,只要大家伙能團結起來,一起往一個地方使勁,這事兒肯定能成!不過這事兒想干起來,那就得大家伙支持。我也不整虛的了,只要我當上這個場長,帶想往好處走,想往好了過的鄉親們致富,就是我的事兒!”
一口氣,李友將辦企業的大炸彈,扔了出來!說到興奮處,他幾乎是用吼出來的!